山城的初夏,陽光已經有了些許熾熱的鋒芒,卻被山間繚繞的薄霧柔化,暈出一層朦朧的暖黃。風拂過,街邊的洋槐簌簌作響,細碎的白花如雪花般簌簌飄落,給小城添了幾分詩意。
就在山娃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去縣城大東區興隆縣麵粉廠,去催要勞資報表時,看見庫房裡堆滿了麩子麵。
山娃站在縣城大東區,興隆縣麵粉加工廠的庫房前,眉頭緊鎖,眼神卻透著股精明勁兒。他身形精瘦,皮膚因常年在外奔波被曬成了古銅色,此刻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幾縷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他緊盯著庫房裡堆積如山的麩子麵,心中思緒翻湧。這些麩子麵是加工廠用麥麩子二次加工出來的,顏色暗沉發烏,質地看起來也頗為粗糙,像被歲月遺忘在角落的棄嬰。
“這麩子麵人能吃嗎?”山娃扭頭問一旁麵粉廠的統計員崔婉婷。
崔婉婷身形嬌小,麵容清秀,紮著利落的馬尾,聽到問話,她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說:
“能吃是能吃,就是麵粉發黑,有點粗糙的感覺,價格便宜,標準麵粉批發每斤兩毛五,麩子麵每斤一毛五,可就這低價也沒人買呀。不過麵粉吃著沒問題,包餃子能包得住,煮的住;烙餅吃麵也不牙磣,就是外觀不好看。”
山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買了二斤麩子麵,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找張錦程。張錦程身形魁梧,比山娃略高一些,國字臉總是帶著幾分憨厚,此刻正坐在院子裡修補著自行車輪胎,見山娃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禁放下手中活計,疑惑不解地問:
“老弟!你這是咋了?火急火燎的啊!”
山娃把麵粉往桌上一放,眉飛色舞地說:
“張大哥!你會開電動三輪車嘛?能租用一輛電動的三輪車不?咱們拉著這麩子麵下鄉,賣給農村老百姓,按每斤兩毛五賣,市場上標準麵粉可賣到每斤三毛五呢,每斤便宜一毛呢,應該好賣!咱能購進麩子麵每斤一毛五,按照兩毛五賣出去,賺差價,一斤一毛錢毛利,多劃算啊。”
張錦程一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回答:
“三輪車我倒是會開,也能租到車。但拉著麩子麵去鄉下賣,這能行嗎?要是沒人買可咋辦呢?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他心裡犯起了嘀咕,這事兒聽著就有點不靠譜,農村人過日子精打細算,哪能輕易買這黑了吧唧的麥麩子麵啊!價格是便宜,可是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他擔憂。
“快快!我買了二斤樣品,讓大嫂子趕緊和麵包餃子,看看能不能包得住、煮得住,麵有沒有粘勁兒?”山娃一臉著急的樣子,對著張哥吩咐著說道。
山娃的話,打斷了張哥的思緒,立刻衝著屋裡大聲喊著他的老婆說:
“嗨!嗨!山娃他大嫂啊!你快出來呀!用山娃買回來的麩子麵樣品包餃子,嘗嘗咋樣啊?”
“哎哎!好的!我這就和麵切餡包餃子啊!”張嫂答應著走出屋,手腳麻利的用山娃買來的麩子麵包起了水餃。
說時遲那時快,一會兒的功夫,水餃就熱氣騰騰的煮出了鍋,大家品嘗都說不錯,就是麵粉有點發黑,不如標準粉白淨。既不牙磣也不糟粕,麵片粘勁十足。
這一下,山娃來了精神頭兒,拍了拍張哥的肩膀,眼神兒中透著自信與決絕,一臉高興的,眨著雙眸對他說:
“咱們帶著麵板、食用油、小鐵鍋和煤油爐,當場做實驗烙餅吃,給大家來個現身說法,就說是縣裡扶貧下鄉,讓利銷售等外麵粉,可彆說是麩子麵,老百姓忌諱這個詞,換個叫法,準行!”
他想著,隻要能把這麵粉賣出去,糧油店的虧損就能補上,眼下也沒彆的好法子了。
張錦程麵露難色,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山娃,連連擺手對山娃否定說:
“這不是騙人嗎?不行不行,使不得,有欺詐嫌疑啊!”
他為人實誠,一想到要瞞著村民這麵粉的真實身份,心裡就直發慌。
山娃急了,擰眉怒目,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幾分,一臉黑線的對他吼道:
“這哪叫欺詐呀?也不是騙人嘛!這是商業語言的包裝!你懂不懂?麵粉質量沒問題,當場實驗,貨真價實。隻不過換一個叫法而已。你真是個傻老帽,實心眼,要學會變通!變通!懂嗎?”
他又覺得自己對張哥發火有點過,就態度緩和了一些,頓了頓、默了默,又一臉歉意的,接著對張哥說:
“剛才我有點著急了,不該那樣說你。這樣吧,出了問題我負責!現在糧油店虧損了,不想點轍怎麼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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