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的列車上,山娃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焦急。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快速閃過,但他卻無心欣賞。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母親的病情,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在醫院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讓母親能恢複往日的平靜與安寧。
抵達北京安定醫院後,山娃被醫院裡嘈雜的人聲和忙碌的身影包圍。他攙扶著母親,在各個科室之間穿梭,詢問、掛號、排隊,每一個步驟都讓他感到疲憊不堪,但他沒有絲毫怨言。這裡彙聚了來自全國各地的精神病患者,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相似的病症痛苦與無助的迷茫,山娃看著這些人,更加深切地體會到精神疾病給人們帶來的折磨。
等待就診的過程中,山娃望著母親,心中五味雜陳。他想起小時候母親對自己的疼愛,那些溫暖的回憶如今卻成了他心中的刺痛。他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母親,沒有處理好婆媳之間的關係,才讓母親的病情加重。
母親坐在一旁,眼神呆滯,偶爾會喃喃自語,山娃湊近去聽,卻隻能聽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話語,那是母親混亂思維的體現,讓他的眼眶忍不住濕潤起來。
終於輪到他們就診,山娃急忙扶著母親走進診室。醫生是一位經驗很豐富的精神科專家,他耐心地詢問著母親的症狀、病史,山娃在一旁詳細地回答說:
“我的媽媽還是在我出生時就得了產後抑鬱症,沒有及時治療。在1983年我親自帶她去了遵化大劉莊精神病院住院治療一個多月,因為抗拒吃藥,還過了電針呢。出院後好過一段時間,因為父親長期與母親常年兩地分居,感情不好,再加上婆媳之間經常鬨矛盾,生氣打架。所以,最近複發越來越嚴重。”
山娃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向專家大夫回憶著媽媽的過去。醫生聽完後,看著病曆,斟酌許久後,又對母親進行了一係列專業的檢查,最後給出了治療方案。他建議使用一種新型的抗精神病藥物,開了新藥“氟奮乃靜葵酸酯注射液”,告知每周肌肉注射一針,無需口服,能免去病人抗拒吃藥的麻煩。山娃在醫院看著護士給母親打上一針,又買了一盒十針的藥量,配上抗藥針副作用的安坦片,每日兩次每次吃兩片。
聽了醫生專家的話,山娃心中既充滿了希望,又有些擔憂。希望的是母親的病情終於有了治療的方向,擔憂的是用不用住院治療?又怕住院治療費用高昂,自己能否承擔得起?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醫生用不用住院治療問題,醫生專家告訴他,暫時不用,回去隻要按照醫囑打針吃藥,就應該有所好轉。住院治療雖然好,但也有弊病,一來費用高,二來醫院的環境不如在家有親情感。在家親人可以配合心理治療,還特彆叮囑山娃要注意母親的情緒變化,儘量為她創造一個安靜、和諧的生活環境。山娃心中稍感安慰,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給母親治病,尋找機會,創造好的生活環境。
離開醫院時,山娃手中緊緊握著醫生開的各種檢查報告單和買的藥。他扶著母親,腳步堅定地走出醫院大門。儘管未來的路還很艱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為了母親,為了這個家,他必須堅強地走下去。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解決問題,讓母親早日康複,讓家庭重新恢複往日的溫馨。
1986年年末,全國第二次工業普查落下帷幕,山娃長舒一口氣,手中那份“全國工業普查優秀工作者”的榮譽證書,燙金的字跡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這一刻,他眼眶泛紅,淚水奪眶而出。
多少個日夜,他埋首於堆積如山的資料,一家家工廠奔走核查,反複校驗數據。此刻努力與艱辛都化作證書上的榮耀,他知道,所有辛苦都值了。
統計局領導決定,工業普查過後,山娃仍然繼續接任勞資統計和家計調查工作。
寒假翩然而至,宛如冬日裡的一抹暖陽,驅散了些許嚴寒。承德一中的趙小生滿懷期待地回到家,剛踏入大哥山娃的家門,瞧見正坐在炕頭的母親,眼眶瞬間濕潤,他一個箭步上前,握住母親的手,聲音略帶顫抖說:
“媽!您身體咋樣啦?天冷,您可得多穿點兒。”
母親微笑著,眼中滿是慈愛,輕輕拍著他的手回應。趙小生又轉向山娃,臉上洋溢著自豪的說:
“大哥!學校裡我成績可好了,一直名列前茅,同學們還選我當班長呢!明年暑假就畢業,我想好了,要參加高考,以後像您一樣當個國家乾部。”
山娃眼中滿是驚喜與欣慰,重重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爽朗笑道:
“好小子!當了班長責任更重,可得以身作則,學習上不能鬆勁兒,朝著班級前三、年級前五衝刺!”
趙小生連連點頭,可隨即神色一黯,猶豫片刻後對著大哥開口說:
“大哥!我想考文科,可爸非讓我報理科,我趁著寒假想去東北找爸,當麵跟他嘮嘮,我是真心喜歡文科。”
山娃微微皺眉,陷入沉思,片刻後輕聲說道:“去見見也好,把事兒說清楚,大哥支持你。要不,帶上媽一起,她一直惦記著爸,還有小可和三寶,讓一家人團聚團聚,對媽的病有好處,醫生不也說心情、環境對康複都重要嘛。”
趙小生覺得大哥所言極是,點頭應下。山娃從櫃子深處掏出一個布包,層層打開,取出80元錢,塞到二弟手裡:
“路上照顧好媽,這錢留著你當做路費和零花用。”
山娃送走了母親和二弟趙小生,立即給父親趙明拍去了加急電報:
“父!母與二弟即日去找您,三天後接站。山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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