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啊!千真萬確!咱倆這叫‘友誼離婚’,離了我保準對你更好。”
秀蘭猶豫了許久,心中雖有百般不安,可看著趙明信誓旦旦的模樣,終究還是咬了咬牙,歎了口氣應道:
“那……那好吧!我聽你的,去辦手續,你讓我咋說我就咋說。”
1987年2月19日,天寒地凍,路上的積雪被行人踩得嘎吱作響。趙明破天荒地第一次牽起秀蘭的手,那手粗糙、冰冷,卻也曾為這個家操持了大半輩子。秀蘭臉頰微微泛紅,眼中閃過一絲羞澀與詫異,趙明卻渾然不覺,腳步匆匆地帶著她邁進了庫都爾鎮民政所。
民政所裡,燈光慘白,工作人員一臉嚴肅,反複詢問:
“你們是自願離婚嗎?”
趙明毫不猶豫地點頭,眼神中透著解脫的暢快,秀蘭則有些慌亂,目光在趙明臉上遊移,見他如此篤定,也跟著頻頻點頭。
片刻後,兩張《離婚證書》遞到他們手中,趙明像是掙脫了牢籠的飛鳥,猛地舉起證書,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解脫了!終於解脫了!這麼多年的心願,可算成了!”他笑得眼眶泛紅,手激動得直顫抖,那笑聲在狹小的屋子裡回蕩,震得秀蘭耳膜生疼。
回到家,趙明把小可和小三寶叫到跟前,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換上一副陰沉嚴肅的麵容,壓低聲音警告道:
“我跟你們媽離婚這事,你們回去誰也不許往外說,要是走漏了風聲,我就當沒你們這倆孩子,跟你們斷絕關係!”
小可和小寶嚇得小臉煞白,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恐與無措,隻能拚命點頭。
沒過多久,趙明便悄無聲息地把娘仨送回了老家興隆縣見到了山娃,對山娃卻隱藏了離婚的秘密,又帶她們一起返回了半壁山,安排小可和小寶繼續上學,讓秀蘭在家照料他們飲食起居。
他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踏上了開往東北的列車,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仿佛看到自己即將開啟的嶄新愛情旅程,殊不知,他拋棄的是多年來血濃於水的親情羈絆,還有那被歲月沉澱下來的責任。
而在老家的那間舊屋裡,秀蘭默默垂淚,小可滿心憤懣,一家人的命運在這場倉促的“解脫”中,被徹底改寫,未來的路,在風雪中愈發迷茫……
山娃的思緒,從妹妹小可那帶著淚痕的、回憶中猛地被扯回現實,他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內心翻湧的酸澀與憤懣。看著身旁傷心欲絕、止不住抹淚的母親,他眼眶也不禁泛紅,輕輕握住母親顫抖的手,試圖傳遞些許力量。
“媽,您彆難過了,有我在呢,我一定給您討個公道。”山娃安慰著母親說道。
聲音微微發顫,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又悻悻的接著說:
“您就是被我爸給騙了,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這一離婚,他是鐵了心的要和您撇清關係,好找彆的女人逍遙快活,哪管您還受著病痛的折磨呀?”
說到這兒,山娃拳頭不自覺攥緊,指節泛白,腦海中浮現出父親決然離去的背影,心裡滿是恨意。
秀蘭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眼中滿是迷茫與無助,囁嚅著對兒子山娃說:
“可他說……還和以前一樣,該回家就回家,該寄錢就寄錢,他的話,總不能不算數吧?”
那語氣,像是在哀求兒子給她一個相信的理由,又像是在自我安慰,試圖抓住那已然破碎的承諾。
山娃心疼又無奈,提高了些音量對媽媽悻悻的說:
“媽,您咋還這麼傻、這麼實誠啊!他的話能信?離都離了,再在一起住,那是非法同居,法律可不允許。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會回來了。不行!把《離婚證書》給我,我去東北找他,非讓他跟您複婚,把他給揪回來。”
轉頭,他又看向小可,眼神瞬間柔和,一臉同情的對小妹妹說:
“小可,你在家好好念書,照顧好媽和三寶,哥不在的日子,家裡就靠你了。”小可噙著淚,用力點頭。
秀蘭哆哆嗦嗦地從口袋深處掏出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離婚證書》,雙手捧著遞向山娃,像是交付著一生的希望。一臉不放心的囑咐說:
“兒啊,你見到你爸,千萬彆急眼,好好跟他說,他脾氣暴,彆惹他動手,千萬小心。你就替媽把心裡話說清楚……”
“媽,您放心,我心裡有數。您在家把身體養好,照顧好小可他們上學,等我的好消息。”山娃說著,接過證書,緊緊攥在胸前,目光如炬,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轉身快步離開,直奔興隆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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