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疑惑和不安。山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若有所思的彙報說：
“他們不可能不賺錢，因為是個體鞋廠，攤銷的費用少，工廠成本低。另外，他們也剛剛新上市銷售，價格不敢貿然定得過高，采取了薄利多銷的營銷策略。”
曹廠長恍然大悟，卻又陷入了新的困境，煥然大悟地回答道：
“奧奧！你分析的有道理，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銷售價格很重要啊？價格定高了，有他們低價銷售頂著，咱們賣不動；價格定低了，沒利潤還會虧損啊。唉！”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大黑杆雪茄煙，點燃後猛吸一口，煙霧在昏暗的辦公室裡彌漫開來，仿佛他心中的愁緒。
山娃也點燃了一支香煙，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窗外的風越刮越急，卷起地上的枯葉，在空中打著旋兒。許久，他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曹廠長，用商量口吻說：
“我倒是想出來了一個辦法，不知能不能行？”
“什麼辦法？你快說來聽聽。”曹廠長急切地追問，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咱倆一起去一趟他們北京步雲鞋廠，麵見廠長，與他談判，逼迫他實行攻守同盟，聯合定價的營銷策略。不然，打起來價格大戰，兩敗俱傷啊！”山娃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
曹廠長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幽幽擔憂地對山娃說：
“這這！這能行嗎？我們貿然去拜訪，與他們談判，要是他們不理咱倆，或是不同意咋辦啊？”
“這次去，把咱們模仿設計的，牛津革涼鞋樣品帶上，把他們的樣品鞋也帶上，你從企業性質和生產規模上談起，我從成本與價格方麵談起，讓他們不得不就範，必須達成共識，實行聯合統一定價銷售策略。”山娃眼神堅定回答道，仿佛已經看到了談判桌上的場景。
曹廠長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愁雲一掃而空，果斷的說：
“哈哈哈！那好吧！事不遲疑，那咱倆準備一下，就去北京昌平區百善鄉牛房圈村，尋找步雲鞋廠，拜訪他們廠長，達成共識，形成攻守同盟，實行統一定價的銷售策略。”
夜色漸深，工廠在寒風中靜靜佇立，而一場關乎企業命運的價格商戰，正悄然拉開帷幕。
沒過幾天，山娃帶著買來的兩雙樣品鞋，和本廠模仿的兩雙牛津革涼鞋樣品，裝在一個手提袋裡，又準備好了四瓶一箱的好酒——五糧液，當做禮物。和曹廠長一起，坐上了佟百優開的吉普車，向北京昌平縣百善鄉牛房圈村駛去。
一路打聽，在傍晚時分，終於找到了步雲鞋廠，詢問門衛人員，才得知廠長名叫牛勝鞋，家住牛房圈村西頭，晚上下班已經回家了。他家大門口的標誌，是有一個石頭獅子，其兩隻前爪各按著一隻樣品涼鞋。
牛勝鞋，原來是一名小學老師，他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樣，愛好上了製鞋這個行業，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允許個人辦工廠，就毅然決然的辭職，單乾開辦了步雲鞋廠，去年研製出了這種銀灰色帶有疙瘩紋的涼鞋，生產兩萬雙投放市場，沒想到搶售一空。今年“招兵買馬”，擴大生產到五萬雙，仍然供不應求。明年準備擴大到生產十萬雙。
曹廠長讓司機師傅佟百優開著吉普車，調轉車頭，向村西頭開了過去，到了村西頭，果真看見了一個大院門口，有一尊石頭獅子，前爪各踏著一隻新產品涼鞋。
曹廠長見了，心中暗自好笑，這個牛勝鞋廠長，還有點迷信意識，不過，他對新產品涼鞋的確是情有獨鐘啊！達到了癡迷的程度，不然為什麼把雕刻獅子前爪下麵踩著涼鞋呢？他不敢再多想，讓佟百優在外麵看車等候。
他下了吉普車，手裡拎著樣品鞋手提袋，山娃抱著那一箱好酒——五糧液，跟在曹廠長身後，他倆走近了大門口，曹廠長抬手敲響了門口的鐵大門。
“咚咚咚！咚咚咚！”
“誰呀？”隨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門被“吱呀”的一聲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開門走了出來，一臉驚訝的神態，冷冷地注視著曹廠長和緊隨其後的山娃。
曹廠長笑嗬嗬的回答：
“是我！您是牛廠長嗎？”
“我就是！有事嗎？”他滿臉狐疑的問道。
山娃在身後趕緊上前一步，搶先介紹說：
“這是我們興隆縣塑料廠的曹廠長，慕名而來，前來拜訪您，談談涼鞋合作業務。”
“奧！快請進！快請進！”他聽了，讓著說道，露出了滿臉微笑，帶著他倆走進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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