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啊!你不覺得這個合同章很奇怪嗎?”汪海楓抬起頭,看著他問道,又繼續解釋說:
“這麼大的合同章,我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從這份《合同》來看,他們訂的正好是咱們廠積壓的老式仿革涼鞋,價格也不低,咱們廠都是免運費的,而他們還主動付給運費五千塊,這一切都奇怪和太巧合了吧?”
李晉宇聽了汪海楓的話,心中一緊,他也開始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就一臉疑惑地,蹙著雙眸對他說:
“汪廠長!我當時也覺得這個合同章有點奇怪?不過,他們說這是他們那邊的習慣,合同章大顯得信譽高、實力強,而且合同上寫了‘貨到付款’,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李晉宇有些忐忑不安地解釋道。
汪海楓搖了搖頭,擰著雙眸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市場上的騙子太多了,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咱們不得不防。這樣吧,我們一起去找曹廠長,聽聽他的意見吧?”
兩人起身,朝著曹廠長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李晉宇的心裡像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他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憶著和那對男女簽合同的每一個細節,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證明這份合同是安全的、可靠的。
來到曹廠長的辦公室,曹廠長正坐在辦公桌前喝茶。看到汪海楓和李晉宇進來,他熱情地招呼兩人坐下,然後問道:
“你們倆一起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汪海楓將合同遞給曹廠長,把自己的疑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曹廠長接過合同,戴上眼鏡,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然後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曹廠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汪海楓和李晉宇說:
“你們倆呀,就是想得太多了。合同專用章大,說不定人家是重視這份合同呢!你們再找找河南省其他經銷商所簽訂的合同,看看合同章有沒有這麼大的呢?”
李晉宇聽了曹廠長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他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真的找出了兩份河南省其他縣簽訂的合同,合同專用章同樣大得出奇,和長垣縣那份簽訂的合同所蓋的合同章,印模幾乎是一模一樣。
李晉宇拿著那兩份合同,匆匆回到曹廠長的辦公室,氣喘籲籲地說:
“曹廠長!汪廠長!你們看:還真有兩份合同的章也是這麼大,說不定他們河南那邊真的允許把合同專用章刻得大一些,就是為了讓咱們廠家更重視和信任。”
汪海楓看著這兩份合同,臉上的擔憂並沒有減少。憂心忡忡地說:
“也許是這樣,不過這個合同章?看起來實在太紮眼了,和其他地方的合同章完全不一樣,我還是擔心是騙子。現在的騙子太狡猾了,防不勝防啊。”
曹廠長點了點頭,表態說:
“你們倆說的都有道理。不過,咱們主要還是要看回款的約定。合同上不是寫了‘貨到付款’嗎?這樣吧,送貨時你們倆親自押車去,到了那裡,如果對方不給錢,你們就彆卸貨,直接把貨拉回來。這樣既能保證咱們的貨物安全,又能履約這筆生意,怎麼樣?”
汪海楓和李晉宇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汪海楓信心滿滿地說:
“好好!就按曹廠長說的辦。這一萬雙仿革涼鞋,五百箱,差不多正好裝一輛五噸載重量的東風二汽車。貨送到地方,必須付款!不給錢我們就把貨拉回來,諒他們也耍不出什麼花樣。”
李晉宇也連忙點頭說:
“對對!有汪廠長親自去,我心裡就更有底了。這積壓的老式仿革涼鞋,本來還想著降價處理呢,現在有人要,價格還不低,又能貨到付款,正是個好機會。大不了就像汪廠長說的,要是有問題,我們把鞋再拉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剛剛灑在工廠的院子裡,司機王練州開著一輛東風二汽卡車,就緩緩地駛進了廠區。工人們忙碌了起來,將送往河南省長垣縣中興鞋帽批發部的仿革涼鞋一箱箱地搬上車,整整齊齊地碼放好,用苫布仔細地苫好,再用繩子牢牢地綁緊,確保在運輸過程中不會出現散包、掉貨等現象。
汪海楓和李晉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司機王練州發動了汽車,滿載著五百箱涼鞋的東風二汽,緩緩的駛出了工廠。
一路上,陽光明媚,道路兩旁的景色飛速地向後退去,但汪海楓和李晉宇的心情卻並不輕鬆。他們的腦海中始終縈繞著那份合同,擔心著將要麵臨的突發和未知情況。
隨著汽車逐漸靠近河南省長垣縣,李晉宇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他不停地在心裡想著,這次的生意到底能不能順利完成履約呢?那個神秘的中興鞋帽批發部,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四月的日頭,在中原大地上,毒辣得像要把柏油路烤化,東風二汽的長箱板貨車在塵土飛揚的國道上顛簸了整整一天一夜,車鬥裡滿載的一萬雙仿革涼鞋被曬得發燙,隱隱透出一股塑料和橡膠混合的氣味。司機王練州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把車穩穩停在臨街兩大間門臉房前,方向盤上的膠套都被他攥得發黏,被汗水沁得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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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吧?”副駕駛座上的汪海楓,揉了揉僵硬的脖頸,問著他倆說。他穿著件的確良短袖,後背早已被汗漬洇出深色的印記。李晉宇從車窗探出頭,眼裡帶著熬過夜的紅血絲,卻難掩一絲絲地鬆快,瞅了瞅外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