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麗也不甘示弱,舉起手中的大貝殼,奶聲奶氣地問著奶奶說:
“奶奶奶奶!你看這大貝殼好看不?都是我爸爸給我倆買的。”
秀蘭奶奶臉上堆滿了慈祥的笑容,連連點頭說:
“奧奧!好好!都挺好看!好好拿著,彆掉地下摔壞了。”
“摔不壞!結實著呢。”小美美自信滿滿地說道。小麗麗也跟著學樣說:
“嗯!我的更結實,摔不壞!”說著,她“吧唧”一下,把手裡的貝殼扔在了地上,然後又迅速撿起來,在奶奶麵前得意地晃了晃。
劉榮榮見狀,趕緊走過去,笑著嗔怪道:
“你倆呀!彆和你奶奶調皮了。”
她輕輕拉著兩個孩子的手,回到裡屋,將海螺和貝殼從她們手中拿過來,小心翼翼地擺在裡屋的桌櫃上。她蹲下身子,看著兩個女兒的眼睛,認真地囑咐說:
“你倆不要亂拿,這是藝術品,隻能看,不能亂摸,亂拿,聽到了沒有?”
兩個小家夥懂事地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月光如水,灑在小院裡,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銀紗。院子外麵的楊柳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一家人的團聚而歡唱。屋內,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溫馨與幸福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興隆縣的秋老虎還沒褪儘,院牆上的爬山虎卻已洇出點點醬紅。山娃帶著大家從北戴河旅遊回來以後,又投入到了工廠的緊張工作當中。
一天晚上,山娃剛剛下班回到家,就見院門口晃進來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趙小寶背著行李和物品,手裡拎著洗得發白的帆布包;趙小可也扛著行李卷,手裡攥著把掉了漆的黑布傘,褲腳還沾著一路風塵,像是兩隻突然歸巢的倦鳥。
“你倆咋回來了?提前也沒說一聲!”山娃滿臉狐疑地問道,一臉震驚地僵在那裡,嗔怪的嗓門都變了調。他上前兩步,才看清小可眼角的紅血絲,小寶佝僂著背,連當年總翹著的嘴角都耷拉著。這驚喜剛冒頭,就被一層說不清的沉鬱壓了下去。
“小可和小三寶回來了?可把媽媽想壞了!”秀蘭媽聽到小院裡有動靜,探出頭來一看是小女兒和老兒子的身影,立刻撲出來抱住了他倆,驚愕地說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媽!媽!我們也很想您和我大哥呀!”相見的激動和思念的淚水,隨著喃喃的回答聲,也情不自禁的順著臉頰往下淌。山娃眼圈也泛了紅,一邊接過了他倆手中的物品,一邊讓進了屋裡,他倆放下了行李物品,氣喘籲籲的坐在了沙發上。
這時山娃的妻子榮榮從裡屋出來,和他倆打著招呼,趕緊忙乎著做菜做飯。兩個小侄女跑出來,看見陌生的姑姑和叔叔,眼睛瞪得大大的,怯生生地不敢靠上前。山娃趕忙介紹說:
“來!小美美和小麗麗,快叫姑姑和叔叔!”
她倆還是一臉的驚恐,默不作聲的看著發呆。姑姑小可強作歡顏,笑了笑說:
“看看!兩個侄女都長這麼大了呀!我們都不敢認了。”
秀蘭媽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從院內小平房裡走進屋來,瓷杯沿還沾著圈茶漬。小可和三寶雙手接過了杯子,指尖微微顫抖,一邊喝著熱水,一邊向大哥彙報說:
“我倆今年都沒考上學,爸爸很生氣,對我倆考學失去了信心,就把我們攆回來了。說你倆回老家找你大哥去吧!以後不管我們了,他要去接張願達,過二人世界。”她說話時盯著杯底的水垢,聲音輕得像怕驚著誰似的。
“呸!那老爺子就是混!”三寶氣急敗壞的埋怨著父親說道,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就朝山娃褲兜裡摸煙。山娃皺眉把煙盒遞過去,看著小弟哆嗦著點煙,火星子燙到手指都沒察覺。他剛剛十八歲,就學會了抽煙,邊抽煙邊對大哥訴苦說:
“在東北那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我早就呆夠了。”
三寶猛吸一口煙,煙圈嗆得他直咳嗽,眼裡卻憋出了淚,繼續說道:
“頓頓啃饅頭就鹹菜,他還天天喝大酒,一不順心就拿我撒氣,說我是笨蛋,連大學都考不上——我都十八了,他還動手打我!”煙蒂被他狠狠摁在鞋底,碾出一圈黑印。
山娃蹲在門檻上,眉頭擰成個疙瘩。院外的老楊樹,葉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在應和他的歎氣聲,勸慰他倆說:
“唉!……彆埋怨生氣了!東北教學質量本來就差,爸爸非把你倆拽過去,還覺得自己會做兩道數學題,就能幫你們考上學?簡直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我當年考中專,熬了多少個通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上線考上了中專,考大學哪有那麼容易?”
他拍了拍三寶的後背,摸到小弟瘦得硌手的骨頭,鼻子一陣發酸。
小可放下水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她也接著話茬說道:
“大哥說得對,爸就是異想天開。他總說‘堅持就能考上!’可高考要的是真實成績,又不是喊口號,更不是堅持就能考上學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她抬起頭,眼神亮了些,對著大哥表態說:
“我想通了,不考大學了,去興隆一中複習,明年考中專。大哥!你能幫我聯係下學校嗎?”
山娃一邊點點頭,一邊轉頭看向三寶,他正盯著牆角的螞蟻發呆。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