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雲也壓下心頭的不適，跟著附和說：
“郭總考慮得真周到，這樣就很好，我也沒彆的要求。”
服務員飛快地記下菜單，笑著客氣說了句：
“您幾位稍等，菜馬上就來！”
便轉身退出了雅間。沒過多久，她又端著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進來，拿上來三個茶杯，放在酒桌上，再次告退。
齊白雲端起茶壺，先給郭江海的茶杯添滿，又給趙廠長倒了一杯，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動作嫻熟又帶著恭敬。
等待上菜的間隙，郭江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包裝精致的香煙，煙盒上印著“山東特產大雞牌”幾個大字，是山東當地有名的特產煙。他抽出一根遞給趙廠長，笑著說：
“來來來！山娃兄弟，嘗嘗我們山東的名煙，看看比你們那兒的煙怎麼樣！”
山娃連忙雙手接過，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說：
“謝謝郭總！那我可得好好嘗嘗！”
郭江海見狀，立刻掏出打火機，“哢噠”一聲點燃，湊到山娃麵前給他點上。隨後他自己也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順著他的喉嚨滑下，又從鼻孔裡緩緩噴出，很快，整個小雅間就被煙霧籠罩，空氣中彌漫著煙草的味道。
山娃抽了一口煙，煙霧嗆得他微微皺眉，卻還是強忍著沒咳嗽。他心裡惦記著明天的安排，趁著這功夫問道：
“郭總！不知道您明天打算怎麼安排？聽小齊說，您這次來北京，是要去大紅門鞋帽批發市場訂貨的？”
郭江海夾著香煙，含在嘴邊又抽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眼神有些飄忽，若有所思地說道：
“原本確實是打算去大紅門批發市場轉一轉，考察一下應季的新產品，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貨源。不過現在你們廠家特意過來見我，還順利簽了訂貨合同，我就打算明天直接返回濟南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公司就以經銷你們的產品為主，要是還有其他貨源需要補充，就讓公司采購部的人去負責，我就不操心了。”
他頓了頓，看向山娃和齊白雲，語氣帶著幾分提議道：
“要不然這樣，明天你們倆跟我一起去濟南吧！一來可以去我們公司參觀參觀，認識一下采購部的王新然經理和其他業務人員，以後你們對接業務也方便；二來呢，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帶你們去遊覽一下我們濟南的大明湖，看看‘四麵荷花三麵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景致，也算是儘地主之誼了！”
山娃聞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連忙看向齊白雲，眼裡滿是期待。齊白雲心裡卻有些猶豫，她總覺得郭江海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剛才那一下握手，緊握不放，更是讓她心裡發毛，可轉念一想，去對方公司熟悉業務也是必要的，還能順便遊覽大明湖，算是一舉兩得，又有趙廠長陪同保護，怕什麼？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好啊！那就麻煩郭總了，明天我們跟您一起去濟南！”
夜色像一塊厚重的黑絲絨，把“醉仙樓”包裹得嚴嚴實實。包廂裡，水晶吊燈折射出暖黃的光，映在鋥亮的紅木酒桌上，剛擺上的酒菜冒著熱氣——油光金黃色的鹵味扒雞、鮮嫩雪白的清炒蝦仁、兩盤涼菜點綴其間，還有一盤香氣撲鼻的清蒸鱸魚，色澤誘人。服務員拎著兩瓶標簽鮮紅的北京二鍋頭走進來，“啪”地一聲擰開酒蓋，醇厚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沁人心脾。她把三個白瓷酒杯和酒瓶依次擺好，退了出去，包廂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齊白雲坐在趙廠長和郭總之間，眼疾手快地拿起酒瓶，先給郭江海麵前的酒杯滿上，酒液清澈，在燈光下泛著微光，杯沿微微溢出一點，她趕緊用指尖擦了擦。接著給趙廠長滿上，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動作麻利又帶著幾分刻意的殷勤。
山娃端起酒杯，杯底與桌麵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目光落在郭江海臉上，大聲說道：
“來！郭總，今晚特意為您接風洗塵，也慶祝咱們塑料廠和您的公司簽單合作成功！我代表塑料廠領導，先敬您一杯！”
郭江海四十多歲，頭發梳得油亮，臉上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此刻被這熱情的敬酒哄得眉開眼笑。他端起酒杯，杯壁上還沾著細小的酒珠，笑著說：
“好好好！謝謝趙廠長！說真的，跟你打交道，我是相見恨晚，一見如故啊！”
“叮——”兩隻酒杯在空中清脆一碰，酒液晃蕩。郭江海仰頭一飲而儘，喉結上下滾動，放下酒杯時，嘴角還沾著一點酒漬，趙廠長也隨即喝了下去。齊白雲立刻拿起酒瓶，又給兩人滿上，一邊擺著筷子一邊說：
“郭總！趙廠長！快吃菜，彆光喝酒，嘗嘗我愛吃的清炒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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