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您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物,我可看不出來,但是……”
冰糖說著瞅了眼莉安娜,小家夥一直有些擔憂地注視著自家師傅,小手下意識地揪著亞瑟的袖子不放。
“您看,莉安娜小姐似乎能明白您的苦惱,看到她的樣子我就明白了。”
“好吧,抱歉莉安娜,讓你擔心了。”
“我的確是在思考一些事情……不過有一點我要糾正,我可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心機仔,就連收容設施的看門老大爺都說我是個率直單純的好孩子。”
“收容設施是啥?不,這個先不管,您在考慮的一定是伊麗莎白的事情吧?”
“沒錯。”
冰糖搓了搓手指,眼中閃過掙紮之色。
“大人,我無意冒犯您,但是您的計劃實在太過大膽,隻要其中一個步驟出錯,我們都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我知道我無法阻止您,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您非得這麼做的理由嗎?”
“如果換個人來謀劃這件事,我早就已經逃跑了,但正因為是您,我才會留下來,您是想要在薩爾納加瓜分利益,還是受到了其他貴族的委托?”
“都不是。”
亞瑟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涼涼的白開水。
冰塊沉落與杯底碰撞,發出“叮”的輕響。
“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冰糖身體前傾,表情很是急迫。
“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值得您冒如此大風險,如果我有您的實力,一定會去帝都當個貴族,陪那些貴族小姐玩一輩子。”
“冰糖。”
亞瑟看著杯底的冰塊,表情沉凝,並沒有正麵回答。
酒館中異常喧鬨,狂歡的氣氛持續高漲,沒有人能聽見這個小角落裡的談話。
“你覺得,這個國家怎麼樣?”
“這是個被狗屎貴族統治的該死的地方。”
冰糖毫不猶豫地答道。
“在西斯法利亞,活著就是受罪,曆史上從來沒有哪個國家會有如此多的惡心貴族,甚至享有對平民的絕對處置權!”
“反倒是紅枝這種地方成了樂土,瘋了的伊麗莎白並不會過多乾涉平民,她的腦子裡隻有凶手的事。”
“莉安娜,你怎麼想?”
“……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從沒有走出過柏達弗爾。”
“但是母親以前說過,大城市裡的人都很可怕,尤其是貴族,叫我不要接近他們。”
亞瑟輕輕點了點頭。
“貴族,貴族,貴族……你看,你們都著眼於貴族。”
“貴族是什麼,他們隻是一些掌握了權力的人,同樣是人,但這樣的一群掌握了權力的家夥可以蠻不講理地對領民生殺予奪。”
“貴族占了社會的極少數,卻掌握了及大多數的資源,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莉安娜眨了眨眼睛,道:
“貴族們都能吃飽飯,但是他們吃飽了,更多的人就吃不上飯了。”
“你說的很對。”
“隨著《貴族法典》的重新修訂,貴族的權力無限的膨脹,在不久的將來,想必會有更多的人餓死。”
“大多數人都是沉溺於自身欲望的動物,在這一點上,不可能對貴族們的自製力抱有期待。”
“當絕大多數人都開始麵臨餓死的風險時,他們會發現服從統治比不服從還要糟糕,在此之後,一切秩序都會崩潰。”
“……崩潰?亞瑟先生,您是說這個國家會毀滅嗎?”
冰糖皺起眉。
“不,要被毀滅的是貴族這一不合理的存在,這一人類社會上的寄生蟲。”
“當現有社會秩序抵達了崩潰的臨界點時,雷霆般的浪潮將會興起,它將迅速推翻一切舊世界的秩序,毀滅掉所有阻擋在它麵前的敵人。”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這一股力量,因為,這是曆史的必然,正如每天清晨太陽從東方升起。”
聽到這裡,冰糖徹底怔住了。
亞瑟的話放在這個時代實在太過駭人聽聞,這讓他腦中一陣嗡鳴,掌心出汗,心跳也快了幾分。
“那,那我們該怎麼做?”
“很簡單。”
“變革的激流無可違逆。”
“任何人,隻要還存身於人類社會之中,就無法置身事外,就必須得做出選擇。”
亞瑟偏過頭,默默地看著喧鬨的人群。
“選擇被這場狂熱的浪潮裹挾著向前盲目衝鋒,還是跳出浪潮,掌握主動。”
“在我的計劃中,與貴族的接觸不可或缺。”
“如果情況有異,哪怕動用武力強行執行也在所不惜!”
申克羅·西斯法利亞的出現極大地擾亂了亞瑟原先的計劃,必須做出激進的調整。
哪怕,這會冒很大的風險。
帝國皇子為什麼會出現在荒郊野外?
他甚至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主線場景將要由一個不是人類的什麼東西來推動嗎?
這個世界最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亞瑟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也許是成為了權限者的緣故,亞瑟從看到那個非人類的什麼東西開始,心中就一直縈繞著一個念頭——
殺了它!
絕不能讓它存在於多元宇宙的任何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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