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凡人時期的你,起碼不會讓我感到厭惡,可現在會。”
“為什麼?”
“你的心靈,尚且有一部分停留在凡人的層麵,但終究在向著侵蝕體的方向轉變……你在變臭。”
“臭?”
血液構成的少女歪了歪腦袋,臉上流露出怪異的神情,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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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沒被人這麼說過。
即使是那些男人,嘴上罵她,身體還是會做出反應,沒有哪個人會說她臭。
“哪怕外表保持著人的形態,心智尚且有一半是人,你的內裡已經發生不可逆的腐爛,而我,能聞到腐爛的味道,非常清晰。我很確定,終有一天,你會徹底成為它們。”
“我對你沒有惡意。”
血人搖搖頭。
“渴望對你沒有惡意,隻要有共同的利益,侵蝕體和權限者同樣可以合作,我們可以和諧相處。”
“你見過狼和羊好好相處嗎?”
亞瑟麵露嘲諷之色。
“不,對概念根係而言,人類連羊都算不上,整個塑鋼位麵的生靈加起來勉強算是一根羊腿。而你,伊翠麗絲,你是狼咬在羊腿上的傷口。傷口本身還處在羊身上,有著羊的特質,卻開始傷害羊自身。”
傷口,終將成為狼的一部分,幫助狼同化整頭羊。
狼享用羊的時候不會有惡意,它僅僅是在進食,沒有惡意,那是否意味著兩者在和諧相處?
王國時代的著名宮廷畫家,龐·霍法斯·妥妥坎基,在一副名為“無聲的祈願”的宗教畫中,描繪了他所看到的世界的樣貌。
世界帖服於巨大血塊怪物的舌頭上,深埋入血中的沙礫。
舌頭上趴滿條狀的人,它們沒日沒夜地祈禱。
血塊聽不見祈禱,它沉迷地望著畫麵之外的東西,甚至不知道有人的存在。
“無聲的祈願”以其對油畫色彩的高度把握,細膩,深刻聞名於世。
囊括世界的血塊,是生命無法理解的深邃,而那油亮的血的顏色,正是深邃在人的視覺中的具現。
血神與人,深邃與人,永遠無法共通。
伊翠麗絲身上流動的紅,正是血塊所擁有的色彩。
“要我幫你嗎,幫你去除掉渴望的惡疾。”
沉默半晌,血人突然詭異地說道。
“哈?”
“既然有一半是人,這麼想不是很正常,把變臭的另一半連同渴望一起去除掉。”
“你在說笑嗎,如果不是那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力。”
“不,渴望給予我等以最大的權限。”
伊翠麗絲伸手指向旁邊的老鼠殘骸。
“它是研究所內一位研究員養的寵物,因為和渴望相性較好,在一次偶然的接觸中得到釋放,最後充分發揮自己的欲求,吞噬了所有人。”
“客觀上,它的行為對滲透是不利的。”
“所以……渴望不是我們的主人,它給予我等自由,幫我們完成夙願。老鼠想吃,它就吃,我想要什麼,我就去達成什麼,你要驅逐侵蝕體,渴望能幫你驅逐。”
亞瑟砸了咂嘴,對伊翠麗絲的話不置可否。
“你怎麼過來的。”
他問了個不相乾的問題。
“因為我是它們的上級。”
“上級?嗚哇,你們的上級居然能隨意使用下級身體,死亡後繼續操控,可怕可怕。”
“不是組織關係的上級,而是渴望的上級。”
“說人話,我不擅長猜謎。”
“在渴望上,老鼠成為了研究員的上級,而我,還在老鼠之上,所以我可以隨時讓它們的身體承載我的意誌。”
“渴望程度決定誰是上級?”
“不好說。”
伊翠麗絲聳聳肩,狡黠一笑。
“隻要你加入我們,立馬能得到答案,甚至,你有機會成為我的上級,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無聊。”
“……?”
“我已經厭倦了與你的交流,說到底最開始就不應該交流。”
不需要答案,不需要幫助,不需要理解。
亞瑟舉起手,嘴角露出殘酷的笑容,他的指掌間繚繞著高度濃縮的灰霧,蒼藍魔法光球散去,偌大的空間再度陷入黑暗。
無聊的廢話說得夠多了。
接下來的一擊,他要把整個實驗室連帶所有有機物削掉,防止再有能被寄生的東西存在。
“近日裡,我會用儘一切辦法殺光你們,斬斷渴望的觸須,然後把神授日從天上扯下來摔死,好好享受吧,侵蝕體。”
“渴望不會滅絕。”
“但人類會。”
“……你最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再想想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即使是思維高度得到升華的伊翠麗絲,此刻也不由得為亞瑟的想法感到顫抖,此外,也對“權限者”有了更深的認識。
“沒關係,還沒到那一步不是嗎?除非真的沒有辦法,不然我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畢竟是我的母界,我是真的不想毀掉它。”
“可惜,總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灰霧落下,大地瘋狂震動。
浩大的能量波紋衝天而起,席卷一切,毀滅所有波及到的事物,整座主峰雲氣被吹開,雪花逆著重力向上飄舞,恍然如同末日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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