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輛大巴呈一條直線在馬路上疾馳。
祝州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扯了扯滲血的紗布,
“越哥,不用去醫院。”
“省那點錢給你買棺材?”項越從前排探身,帶著酒氣說道。
他按住祝州扯紗布的手,“學校食堂的老張,切冬瓜劃道口子沒注意,後來破傷風噶了!”
話音未落,後車突然傳來嘶吼,祝州轉頭,看向後車。
&34;祝州——!&34;
連虎頭探出窗外,舉著喇叭,扯著銅鑼嗓,
“爽!不!爽!”
祝州打開車窗,大喊回道:“爽!”
接著,幾十扇車窗洞開。
“爽!!!”
聲浪穿破雲層,四輛大巴一起鳴笛,齊刷刷亮起雙閃。
祝州突然想吹吹風,他半個身子探出車窗,襯衫被吹的鼓起。
祝州想起初三那年冬天,風也是這麼大。
那天放學被三個混混堵在巷子裡,搶了生活費。
回家後告訴祝元良,
祝元良坐在沙發看新聞,頭都沒抬說了句:“怎麼不找老師?”
而現在,六十多個大老爺們為他掀了坤叔的場子,隻因為他額頭破了道口子。
從前他覺著混成人上人才算本事,加入這個團夥也隻是賭一把。
現在看著車裡滿嘴臟話,掄著拳頭的兄弟們,突然覺得自己真傻。
這幫人雖然行事粗魯,卻比他見過的很多西裝革履的人實在。
那些人嘴上喊著兄弟,轉頭就能捅你刀子。
包括今天項越的選擇,他也沒想到。
項越明明知道唐宮的實力,卻為了他,和坤叔翻臉。
說句難聽的,項越現在的實力和唐宮碰,就是螳臂當車。
項越難道不清楚嗎?
不會的,項越不是笨的人,祝州都做好了妥協的準備。畢竟傷的也不重。
原來不用多厲害、不用爬多高,像他這樣沒本事的慫包,也能被這麼多人當回事。
“不要命啦!”
項越才看到祝州半個身子在窗外,直接揪著他後領按回座位。
祝州望著項越皺緊的眉頭,突然笑出聲。
“笑屁笑!”項越甩開手,“再探頭探腦老子給你綁座位上!”
車後排突然扔來條繩子,鞏沙扯著嗓子喊,
“老祝綁上!這玩意比越哥的手好使!”
祝州接住繩子,傻乎乎的把手和扶手綁在一起。
原來被人摁著頭關心,比當祝所家的公子開心多了。
去他媽的正邪之分,這世道有幾個人能為自己做成這樣。
從今天起,他不止是祝所家的公子,還是幾十號兄弟的“祝哥”。
揚城第一人民醫院急診。
六十幾個帶著酒氣的“美式硬漢”下車,急診室一下擁擠起來。
舉吊瓶的大爺僵在原地,
輪椅上的老太太猛拽老伴:“快、快把助聽器關了...”
哇哇大哭的孩童停止哭鬨,縮在媽媽懷裡。
醫護人員低下頭,裝作很忙的樣子。
保安拿著橡膠警棍縮在角落,他認識這幫人,上次就是這幫人來接一個光頭出院,全院的人都在圍觀。
看來今天是又火拚了,來醫院處理傷勢。
項越走到掛號處:“您好,掛號。”
掛號員抬頭,看到一圈烏壓壓的人,舌頭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