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洪星。
項越一腳踹開門,帶著一身低氣壓。
一抬頭,發現刑勇大喇喇地坐在他辦公室裡。
“你怎麼來了?”項越對他笑了笑。
刑勇聳聳肩:“還不是宗狗,下周想請您吃飯,非讓我親自跑一趟,顯得有誠意,我說項少忙,他還不信。”
“吃個屁!沒空!煩透了!讓他滾!”
項越一屁股坐進老板椅,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抓起桌上的煙盒點了根煙。
刑勇看他這狀態不對:“怎麼了越哥?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了?”
項越狠狠嘬了口煙,把下午香山彆墅那檔子破事,一股腦倒出來。
他越說越氣,拳頭捏得咯嘣響。
“操!這姓陳的真他媽是屬狐狸的!夠陰夠毒!”刑勇聽完也罵了一句,
“所有東西都他媽燒沒了?一點渣都不剩?”
“剩個屁!都成灰了!”
刑勇摸著下巴,眼神閃爍。
他想起內部人傳的消息,宗成天辦公室裡藏著個保險櫃。
“越哥,這麼大事,唐宮那邊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我想辦法在唐宮再摸摸,看能不能撈出點彆的東西。”
他沒提保險櫃,那玩意太敏感,風險太大。
他怕項越會阻止他。
項越抬眼看他,語氣低沉:“唐宮現在就是炸藥桶!你小心點!彆他媽把自己搭進去!”
“放心越哥,我有數,就是瞎轉轉,碰碰運氣。”刑勇笑嘻嘻,裝作輕鬆,
“那我先撤了,宗狗那邊我還得回個話,就說您考慮考慮。”
說完刑勇轉身離開。
他剛走沒兩分鐘,辦公室門又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劉家明,臉上帶著點笑。
“表弟,忙著呢?”
“嗯?”項越還沉浸在憋悶裡,反應有點慢。
“剛跟鄭誌然和蔣前通電話,那倆小子聽說我要在揚市待挺久,買了後天的機票,說過來找我們玩幾天。”
“我想著,到時候請他們喝酒,我請客,地方你定。”
項越吐出一口濁氣,強行把煩心事壓下:“什麼你請客,來揚市我安排就行!你放心吧!”
“得嘞!那我跟他們說一聲!”劉家明樂嗬嗬地出去了。
辦公室門關上,又剩下項越一個人。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沉下來的夜色,心裡那股憋屈壓得他喘不過氣。
想做點事,怎麼就那麼難!
......
晚上九點,揚市老城區一家不起眼的火鍋店。
店裡人不多,角落的卡座裡,刑勇和林嘉麵對麵坐著。
鍋底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紅油翻滾,蒸騰的霧氣在兩人之間繚繞。
林嘉今天穿了件米色高領毛衣,袖口有些脫線,左手腕內側露出一道淡粉色的燙痕。
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菜單邊緣。
“椰汁。”林嘉輕聲對服務員說。
刑勇瞥了她一眼,抬手攔住:“拿兩瓶黃酒溫一下,加薑絲。”
林嘉睫毛顫了顫,沒抬頭:“我不喝酒。”
“你體寒,天冷喝點熱黃酒,對身體好。”刑勇給她倒了杯茶,“也放鬆放鬆。”
林嘉盯著茶杯看了幾秒,笑了,笑的很淺,像是自嘲:“也是,好久沒輕鬆過了。”
溫好的黃酒端上來,刑勇給她倒了半杯。
林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抿了一口,黃酒的怪味在舌尖蔓延,她皺了皺眉,咽了下去。
“慢點喝。”刑勇給她夾了塊牛肉,“先吃點東西。”
林嘉點點頭,筷子尖在碗裡輕輕攪動。
她吃得很少,幾乎是在應付。
刑勇注意到她今天格外沉默,眼神也比平時黯淡,眼睛掃到她手腕上新的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