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爺又找你了?”他裝作隨意地問。
林嘉縮了縮手腕,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嗯,下午。”
刑勇沒再問,隻是又給她倒了杯酒。
林嘉的處境,他清楚。
名義上的秘書,實際不過是宗成天豢養的雀鳥。
整個唐宮,除了他,沒人把她當人看。
一時無話。
刑勇默默夾開漂浮的娃娃菜,給自己碗裡添肉。
“彆挑食。”林嘉突然用漏勺撈起娃娃菜分到他碗裡,又給他夾了幾隻蝦。
刑勇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林嘉嘴角微微勾起,幾乎看不出來。
她總是這樣,連高興都小心翼翼。
刑勇想起上次喝酒,她白天被宗成天踹得半天直不起腰,晚上還惦記著給他留了碗醒酒湯。
隻希望事情趕快結束,隻要結束,他就能把林嘉弄出來,哪怕塞進洪星當個文員,也比在唐宮強百倍。
幾杯黃酒下肚,林嘉的臉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眼神也開始飄忽。
刑勇知道時機差不多了,裝作不經意地問:“對了,聽說宗爺辦公室裡藏著個保險櫃,挺神秘的,你見過嗎?”
林嘉的筷子頓了一下,很輕微,刑勇都沒注意到。
她慢慢抬起頭,眼神迷蒙地看著他:“嗯?是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刑勇給她添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聽說裡頭放著宗爺壓箱底的寶貝,神神秘秘的。”
林嘉盯著酒杯看了幾秒,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恍惚,
“你說宗爺這人怪不怪?那麼大個保險櫃,非要藏在酒櫃最底下那層。”
刑勇心跳猛地加快,麵上不顯:“宗爺這樣做,總有他的道理。”
他端起酒杯和林嘉碰杯。
他仰頭乾了,林嘉也跟著喝了一口。
她放下杯子,手肘支在桌上,眼神飄忽地又問:“你知道唐宮建成是哪天嗎?”
刑勇想了想:“記不得具體日期了,就記得是01年的事。”
林嘉點頭:“宗爺還是挺在意唐宮的,他那保險櫃的密碼...就是唐宮建成的日子。”
“哦?”刑勇驚訝,“這你都知道?”
林嘉歪著頭,像是在回憶:“有次他喝太多了,脾氣上來就打我,把我打暈了。”
她的手指撫過手腕上的燙痕,“我醒過來的時候,他正好背對著我在開保險櫃。”
“角度...有點偏,最後一位沒看清楚,前麵七位...就是唐宮建成的日子。”
她說完,又喝了口酒,眼神越發渙散。
刑勇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裝作隨意地追問:“前幾位到底是什麼呢?”
林嘉沒回答,隻是伸手碰了碰他的酒杯:“你今晚...話真多啊。”
刑勇心裡一緊,沒等解釋,就聽到林嘉笑了,
“還當宗爺的心腹呢,這麼重要的日子都記不住,2001315呀。”
刑勇爺跟著笑起來,還想再問什麼,發現林嘉已經靠回椅背,閉上眼睛,像是醉了。
又坐了會,鍋底也快熬乾了。
刑勇結賬扶她離開。
夜風很涼,林嘉縮了縮脖子,影子在路燈下若隱若現。
刑勇攔了輛車,扶她坐進後座。
車開到半路,一直閉著眼睛的林嘉突然開口:“最後一位數...”
刑勇屏住呼吸。
“不是8...就是9...”她的聲音很輕,說完又靠回座椅,像是夢囈。
刑勇拳頭攥緊,用力咬了下舌頭。
他強作鎮定地“嗯”了一聲,從後視鏡裡看林嘉。
她閉著眼睛,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不知道是醉是醒。
夜色中,車駛過最後一個路口,後座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小心”,不知是說給誰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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