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了兩小時,心中藤蔓越扯越緊。
他看了眼窗外,太陽西斜,近晚飯點。
今晚,還有場硬仗要打,沒工夫胡思亂想。
童詔摁滅了煙:“阿文,收拾一下,晚上赴錢老板的約。”
話音落下,他眼裡恢複了平靜。
陳文應了一聲,一旁的六子、老油條對視了眼,換上一副天老大我老大的囂張樣。
晚上,九州大酒店。
錢老板早早候在門口,看到三輛虎頭奔,屁顛顛過去,親自給童詔開車門。
“童少,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一張老臉笑出了褶。
童詔下車對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雙手插兜自顧自往酒店走。
陳文幾人吊兒郎當地跟在後麵,眼睛不住往迎賓身上瞟,跟逛窯子似的。
進了包廂,童詔瞥了眼,包廂很大,也很豪華,一張能坐十五個人的圓桌旁已經坐了五六個人。
見到童詔進來,幾人都站了起來,恨不得把巴結寫到腦門上。
錢老板順勢當起了介紹人:
“童少,這位是招商局的楊局,這位是做地產的趙老板,這位是吳市礦業公司的張總......”
在場無一不是吳市有頭有臉、想從童詔這裡分杯羹的人。
童詔隨便點了下頭,一屁股坐在主位上。
趙老板最會來事,拿出條軟華子就開始散。
第一包就遞給主位的童詔。
童詔手一擺,直接擋了回去,歪頭對老油條使了個眼色。
老油條立馬從西裝內袋掏出個小木盒,打開,裡麵躺著幾根雪茄。
給童詔、陳文、六子和自己一人發了一根。
童詔用雪茄剪剪開茄帽,劃燃特製長柄火柴,慢慢烘烤,吸了一口,吐出個煙圈。
一套做完,才解釋:
“唔好意思,我習慣抽這個。”
趙老板“......”
遞煙的手默默收回來,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
操!裝你媽呢!怎麼不嗆死你!
幸好服務員及時上菜,救了尷尬的趙老板。
山珍海味一道道上來,直到轉盤都轉不動了。
為了討好香江大少,吳市這幫人特地沒上白酒,開了三瓶說是店裡最好的紅酒醒著。
錢老板一個眼色,包廂服務員開始給眾人斟酒。
李局當仁不讓,第一個起身舉杯,
“童少年少有為,能從香江來到我們吳市,是我們的榮幸!”
“我們吳市資源豐富,政策優惠,尤其是城東那片新區,潛力巨大...”
童詔壓根沒準備起來,低頭用濕毛巾擦了擦手,直接打斷:
“李生,唔好意思,我睇過你說城東新區的規劃圖,格局細了點,跟我們香江中環比,差咗幾條街。”
呃,包廂眾人愣住。
所有人懵了,齊齊盯著童詔。
不是,你他媽一點麵子都不給?上來就踩?這麼狂?
張總一看冷場了,趕緊接話找補,
“童少,我們吳市的礦業底子還是很厚的,特彆是煤礦,儲量很大,如果童少有興趣...”
童詔全當沒聽見,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對著光瞥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然後扭頭對陳文用粵語說:
“阿文,換酒。呢支唔得,睇顏色就知唔對路。”
(阿文,換酒。這支不行,看顏色就知道不對路。)
陳文起身,生怕彆人聽不出他的不滿,故意用粵語大聲回:
“頂佢個肺!呢種鄉下地方,連支像樣嘅紅酒都揾唔到!大佬,我去車上摞我哋自己帶嘅酒!”
(媽的!這種鄉下地方,連支像樣的紅酒都找不到!大哥,我去車上拿我們自己帶的酒!)
六子在旁邊嘿嘿壞笑,也用粵語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