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快班衙門內,一具焦黑的屍體靜靜躺在義莊青石板上,屋內處處彌漫著焦肉的刺鼻氣味。因死者身份特殊,原刑部尚書裘賢明親自趕來,正與幾位身著紫袍的官員站在角落低聲交談,空氣中凝結著壓抑的沉默。
見劉軒踏入內室,眾人立即噤聲行禮。劉軒點點頭,徑直走向屍體,掀起覆蓋屍身的白麻布。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死者的麵部焦黑,隱約可見利刃縱橫交錯地劈砍的痕跡。
劉軒輕輕蓋回白布,轉向裘賢明,聲音低沉:“屍首是在何處發現的?”
裘賢明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啟稟國主,城東一處曬穀場。這個季節本該空無一人,昨夜卻突然起火。衙役撲滅火勢後,在灰燼中發現這具屍體。凶手不僅焚屍,還刻意毀容。若非死者手鐲內側鏨刻‘樂平永昌"四字,幾乎無法確認身份。”
劉軒點點頭,示意仵作近前:“可曾驗明死因?是焚斃還是刀傷致死?”
年邁的仵作躬身道:“回監國,小人以皂角水擦拭屍體,發現咽喉處有淤青。又用銀釵探喉,取出後呈青黑色。”說著,他捧出一方白絹,上麵擺著一根發黑的銀釵:“應是先被扼斃,再遭毀容焚屍。”
劉軒麵色凝重,對裘賢明道:“你負責此案,務必找出謀害樂平公主的凶手。”
裘賢明連忙上前領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臣定當竭儘全力。”
雲朵在旁凝視著白布下隆起的輪廓,突然開口:“陛下,屬下想再檢驗一下屍首。”劉軒搖搖頭,道:“沒有必要了,你隨我去李府。”
出了衙門,劉軒叫過零一等八名侍衛,低聲吩咐一番,幾人領命,上馬而去。
劉軒與雲朵並肩牽馬而行,劉軒問道:“雲朵,你執掌錦衣衛多年,對此案有何見解?”雲朵道:“陛下善於斷案,屬下自愧不如,怎敢布鼓雷門?。”
劉軒停住腳步,轉頭看向雲朵,問道:“我斷案如神?你聽誰說的?”
雲朵亦站定,說道:“陛下當年在金陵,僅憑推斷,就破獲了一起連環殺人案,此事人儘皆知,屬下自有耳聞。”
劉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你若不提,我都忘了。說吧,我想聽聽你對此案的看法。
雲朵道:“那屬下就獻醜了,屬下認為,凶手搗毀樂平公主容貌,卻故意留下能夠證實她身份的手鐲,就是製造假象——有人想讓樂平公主悄悄消失。”
劉軒點點頭,說道:“這是要構陷於朕,讓天下人都以為,是朕容不下前蜀皇室血脈。那李本昌,想來也是因此而死。”突然間,今早大理使者的身影浮現在他腦海中,兩起命案與邊境危機,這三條看似無關的線索,此刻在他腦中如蛛網般交織。
劉軒猛然轉身,身後的十五吩咐道:“你即刻前往軍營,命費孟起封鎖四門,大理使團一個都不許放出城去!若遇抵抗,格殺勿論!”
十五聞言渾身一震,不敢耽擱,飛身上馬,直朝軍營而去。
雲朵望著十五遠去的背影,眉頭緊鎖:“陛下是懷疑,樂平公主遇害與大理使團有關?”
劉軒眺望城門方向,緩緩說道:“朕隻是懷疑。但若真如所料,這盤棋,下得比朕想象的還要大。”話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馬:“走,咱們速去李府。”
雲朵跟著上馬,馬蹄聲急,兩人穿過成都府幽深的街巷。不多時,便來到李仁罕篡位前居住的“相王府”。
這座府邸占地近百畝,甚是巍峨,然此時朱漆大門上的銅釘已然黯淡,門前石獅缺了一角,顯露出衰敗之象。平時門外日夜都有八名士兵守衛,嚴禁出入。偌大的宅院,裡麵隻有一名年邁管家和一個小丫鬟,服侍著李仁罕的幼子李本昌。
刑部左侍郎關海鵬早已候在府門前,見聖駕到來,立即上前稟報:“陛下,案情已初步勘察。今日李本昌吃過午飯後暴斃。經查驗,酒中摻有劇毒砒霜。飯菜是府中丫鬟所做,食材由守衛士兵每日供給。李本昌所飲的酒,是府裡窖藏的老酒。據管家供述,取酒時酒壇封泥完好,未有開啟痕跡。管家與丫鬟自從李本昌回來居住後,從來未踏出府門半步。”
劉軒點點頭,與關海鵬一起走進內院。沿途廊柱上的雕花精致依舊,卻已爬滿蛛網。正堂內,李本昌的屍體蓋著白布,被放置在一塊木板上。
劉軒並未親自檢驗屍體,他轉向關海鵬,問道:“那管家和丫鬟現在何處?”
關海鵬躬身答道:“回國主,兩人被分彆關押在東、西兩處廂房內。”劉軒點點頭,“帶我前去。”
關海鵬不敢怠慢,立即引領劉軒和雲朵穿過回廊,來到東廂房外。四名差役持刀而立,關海鵬一擺手,差役會意,隨著鐵鎖碰撞的聲音,房門緩緩打開。
門開刹那,一股混合著血腥與苦杏仁的怪異氣味撲麵而來。關海鵬率先踏入,卻突然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管家仍被綁在檀木椅上,但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已變成駭人的青紫色,嘴唇烏黑,七竅流出的黑血在臉上乾涸成詭異的紋路,與李本昌死法出一轍。
“砒霜。”雲朵低聲道。劉軒眼神一凜:“去看看那丫鬟。”
關海鵬這才如夢初醒,跌跌撞撞衝向對麵的西廂房。然而為時已晚——年輕的丫鬟蜷縮在牆角,同樣麵色青紫,嘴角殘留著白色泡沫。她指甲呈鴉青色,深深掐入自己的咽喉,地上也抓出數道血痕,顯是死前經曆了極度痛苦的掙紮。
“怎麼回事?”劉軒看著關海鵬喝問道。
關海鵬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顫抖著說道:“微臣不知啊,這廂房,一直有差役看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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