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臥室,上官悅在手機震動第三遍時才從被窩裡伸出手。
冷夜梟的短信簡潔如常:「九點接你,穿方便活動的衣服。」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昨晚他說要帶她去個"特彆的地方"。
梳妝台上,四葉草手鏈在晨光中泛著柔和銀光——這是重逢兩周來他送她的第七件禮物。
"這次又是什麼..."上官悅對著衣櫃發愁,最終選了條鵝黃色的連衣裙和白色針織開衫。
鏡中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連左腕上的四葉草胎記似乎都比往日鮮豔。
門鈴準時響起。
冷夜梟今天難得穿了淺色係,米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輪廓柔和了幾分。
他目光在上官悅身上停留片刻,喉結動了動:"很適合你。"
車子駛向城郊,上官悅扒著車窗看沿途風景:"到底要去哪呀?"
"到了就知道。"冷夜梟嘴角微揚,右手卻緊張地敲打著方向盤。等紅燈時,他忽然從儲物格裡拿出保溫杯:"喝點看。"
溫熱酸甜的草莓奶昔滑過喉嚨,上官悅驚喜地睜大眼睛:"是福利院門口那家店的配方!"
"老板娘還記得你。"冷夜梟目視前方,"說總偷溜出來買草莓冰棍的丫頭長這麼大了。"
車停在郊外一片玻璃建築前。
陽光透過菱形玻璃折射出彩虹光斑,上官悅還沒下車就聞到了熟悉的甜香。
她猛地轉頭,冷夜梟已經繞到副駕駛為她拉開車門。
"歡迎來到7&3草莓研究所。"
推開雕著四葉草紋樣的玻璃門,暖風裹挾著草莓香氣撲麵而來。
占地近千平的玻璃花房裡,一排排立體栽培架上掛滿紅豔豔的草莓,自動噴淋係統正在空中劃出細密水霧。
上官悅呆立在門口,童年記憶如潮水湧來——福利院後院那個用破臉盆種的草莓苗,兩個小孩蹲在旁邊許願:"等長大了,我要開個全是草莓的花房!那我負責吃!"
"這些...都是你種的?"
冷夜梟從背後輕輕環住她,下巴蹭著她發頂:"從德國回來的第三年開始籌備。"他牽著她走向中央控製台,"溫度、濕度、光照全是自動調節,這邊是歐洲品種,那邊是日本白草莓..."
他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著,上官悅卻注意到他毛衣領口露出的疤痕。
與記憶中不同,那分明是個精致的四葉草紋身,邊緣處才有淺淡的舊傷痕跡。
"這是..."
冷夜梟耳尖微紅,解開最上麵兩顆紐扣。
完整的紋身露出來——墨綠色的四葉草中央,嵌著小小的"3"字。
"找不到你的時候,就想著至少把印記留下來。"
他指尖輕觸她腕間胎記,"不過你咬的疤確實在這裡。"他拉著她的手撫上鎖骨下方。
上官悅眼眶發熱,突然發現控製台側麵貼著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裡兩個臟兮兮的小孩舉著半紅不青的草莓,背後是福利院斑駁的磚牆。
"你連這個都留著?"
"不止。"冷夜梟帶她走向花房深處,推開一扇漆成天藍色的小門,"還有這些。"
二十平米的"記憶小屋"裡,整麵牆都是上官悅的痕跡。
褪色的蠟筆畫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給小七的草莓園",鐵皮盒裡裝著乾枯的四葉草書簽,甚至還有她離開福利院那天沒來得及帶走的發繩。
"這些...怎麼會..."
冷夜梟從展示櫃取出塑料密封袋,裡麵是條幾乎散架的野草手鏈,"行李車掉下來的紙箱,我撿了很久。"
上官悅顫抖著拿起那個貼著"3號"標簽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是她十歲時寫的日記:「今天和小七偷廚房的白糖被罰站,但草莓醬成功了!小七說長大要開草莓園,那我當老板娘好不好?」
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轉身時,冷夜梟正單膝跪在地上打開一個餅乾盒。
天鵝絨墊子上躺著枚銀質四葉草胸針,葉片上刻著細小的"7&3"。
"本來打算在你二十歲生日時送的。"他苦笑著搖頭,"結果找到你時,上官大小姐的生日宴擺了半個外灘。"
上官悅蹲下來與他平視,指尖描摹他眉骨上的淡淡疤痕:"這是不是那次我推秋千太用力..."
話未說完,冷夜梟突然傾身吻住她。
草莓味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掌心貼著她後背蝴蝶骨,溫度透過薄衫灼燒皮膚。
上官悅揪住他毛衣前襟,嘗到他唇間殘留的咖啡苦香。
"冷總!培養室濕度..."玻璃門突然被推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愣在門口,"對不起我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