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著冷夜梟把上官悅安頓在客廳沙發上,才轉身去接顧景辰遞來的外套。
老爺子站在玄關的福祿壽木雕前,龍頭杖在地磚上敲出沉悶的聲響。
"好了,夜梟你好好照顧悅悅吧。"老爺子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我們就先走了。"
冷夜梟頷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上官悅的手背:"好,我會的。"他聲音很輕,卻像在起誓,"不會在弄丟了。"
上官悅耳尖倏地紅了,低頭去拽滑落的毯子。
毯角勾住了冷夜梟的皮帶扣,她手忙腳亂去解時,聽見林夕的輕笑:"那……悅悅我們也回去啦,拜拜!"
顧景辰剛幫老爺子拉開車門,老人卻擺擺手:"你們年輕人不用管我。"他彎腰坐進車裡,車窗升起前又補了句,"景辰帶夕夕去嘗嘗新開的粵菜館,聽說蝦餃做得不錯。"
黑色邁巴赫的尾燈在梧桐大道的轉角處閃爍兩下,最終消失在漸濃的暮色裡。
林夕站在花崗岩台階上,晚風卷著庭院裡新栽的晚香玉氣息,輕輕掀起她雪紡裙擺的一角。
她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那枚鎏金手鏈——這是上周顧景辰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拍下的愛德華時期古董。
"在看什麼這麼入神?"溫熱的胸膛忽然貼上後背,顧景辰帶著龍涎香的氣息籠罩下來。
他修長的手指順著她臂膀滑落,最終十指相扣時,拇指恰好按在她脈搏的位置,像在確認什麼。
林夕順勢向後靠進他懷裡,發頂蹭過他微青的下巴:"老爺子今天居然沒念叨繼承人考核的事。"她仰頭時,夕陽正好穿過他濃密的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顧景辰低笑時胸腔的震動清晰傳來。
他變魔術般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琺琅糖盒,單手挑開鎏金搭扣,拈起顆裹著可可粉的鬆露巧克力:"嘗嘗?今天剛空運來的。"待她咬住指尖的巧克力,才慢條斯理道:"老爺子什麼時候真能瞞過我們?"指尖卻在她唇畔多停留了半秒,蹭掉一點可可粉。
"那我們去哪裡?"他忽然轉了話題,聲音像大提琴g弦的震顫。
林夕注意到他今天換了那對墨玉袖扣——去年她在威尼斯古董店淘的生日禮物。
她突然轉身,絲絨裙擺在空中劃出飽滿的弧度。
踮起腳尖時,發間那支珍珠流蘇簪叮咚作響:"嗯......這個嘛——"尾音拖得綿長,手指故意在他真絲領帶上畫圈,"我想吃火鍋!爆辣的那種!"最後幾個字幾乎是貼著他喉結說出來的。
顧景辰眸色倏地轉深。
他擒住她作亂的手,拇指重重碾過她虎口薄繭:"上周誰半夜胃疼到蜷成蝦米?"聲音卻啞得厲害。遠處噴泉突然開啟,水珠濺在玫瑰叢上的聲響像某種倒計時。
"就破例一次嘛~"林夕用鼻尖蹭他下巴,發間茉莉幽香纏上他領口的威士忌餘韻,"你看我最近都很乖的嘛......"她突然拽著他領帶往下一拉,紅唇擦過他耳垂,"再說,不是有老公你的隨身陪護麼?"
顧景辰呼吸一滯。
庭院燈恰在此時亮起,暖黃光暈裡能看清他後頸暴起的青筋。
半晌,他忽然低笑著鬆了力道:"好~去!"這個"好"字咬得極重,像是從齒間磨出來的。
"耶!!老公愛你!"林夕歡呼著跳開時,珍珠簪子差點甩落。
顧景辰眼疾手快接住的瞬間,她已經小跑到車庫前,回眸時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的光:"出發咯!"
他慢條斯理地將簪子彆回自己口袋,邁步時手工皮鞋碾碎了地上一片落葉。
"慢點,穿的高跟鞋。"
話音未落,前方果然傳來踉蹌聲。
顧景辰箭步上前,恰好將人攔腰扶住,掌心貼在她後腰時,摸到一層細密的汗。
林夕趁機把冰涼的手塞進他西裝內袋:"你車鑰匙呢?"卻摸到個硬皮筆記本。還沒抽出來,就被顧景辰扣住手腕。
燈光下能看清本子邊緣露出的燙金徽章——是顧氏醫療中心的標記。
"今天開你的911。"他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從玄關水晶碗裡撈出保時捷鑰匙,"辣椒過敏膏、胃黏膜保護劑、解痙針劑都備在後座醫藥箱。"見林夕瞪圓眼睛,他笑著捏她鼻尖:"真當我不了解你?之前偷吃麻辣燙後半夜的慘叫聲,把老爺子養的畫眉鳥都驚飛了。"
這好像是上輩子偷偷跑出去吃的事……
林夕紅著臉去掐他腰間軟肉,卻被他順勢打橫抱起。"顧景辰!放我下來!不是喊餓?"他大步走向車庫,喉結上的齒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這樣比較快。"
暮色徹底籠罩庭院時,猩紅的保時捷轟鳴著衝出鐵門。
副駕駛座上,林夕正對著化妝鏡補口紅,忽然從後視鏡裡瞥見彆墅三樓書房亮起的燈。
窗簾縫隙間,隱約有個執煙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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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路。"顧景辰忽然扣住她後頸,拇指在她耳後敏感處輕輕一蹭。
林夕輕顫著轉回視線時,發現車速表指針已經悄無聲息地越過了限速線。
猩紅保時捷911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流光,最終停在一棟隱匿在梧桐深處的朱漆閣樓前。
鎏金匾額上"椒宴"二字被燈籠映得發亮,林夕剛推開車門,麻辣鮮香便混著晚風撲麵而來。
"顧總。"穿墨藍旗袍的經理早已候在門前,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微妙地頓了頓,"照舊安排雪月廳?"
顧景辰頷首,拇指卻摩挲著林夕腕間跳動的脈搏:"鍋底減三分辣。"話音未落,掌心就被小貓似地撓了一下。林夕踮腳湊近他耳畔:"減辣就現在親你。"呼出的熱氣染紅他耳尖,在燈籠下像半透明的瑪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