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燈光在午夜調暗了一半,隻剩下安全指示燈發出幽幽的綠光。
上官悅的病房門虛掩著,從裡麵透出一線暖黃的燈光。
冷夜梟坐在病床邊的扶手椅上,背挺得筆直,目光片刻不離床上安睡的人。
他的左手依然握著上官悅的手腕——不是浪漫的十指相扣,而是三指精準地搭在她的脈搏上,仿佛這樣就能確保她的生命體征永遠平穩。
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冷夜梟頭也不抬:"還沒睡?"
林夕推門進來,手裡捧著兩杯冒著熱氣的飲品。"給你帶了杯熱牛奶,"她輕聲說,"醫生說明天悅悅就能出院了,你不用這麼緊張。"
冷夜梟這才鬆開把脈的手指,接過杯子。
牛奶的溫度透過陶瓷杯壁傳遞到他冰涼的掌心。
"謝謝嫂子。"
他抿了一口,甜度剛好,還加了一點點肉桂粉——這是他們小時候感冒時,上官悅總會給大家準備的配方。
林夕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捧著自己的杯子。
"我剛才看見韓翊辰在走廊儘頭打電話,"她壓低聲音,"好像是打給張醫生,詢問過敏源的事。"
冷夜梟的眼神一凜:"他發現了什麼?"
"不確定。"林夕搖頭,一縷頭發從她的馬尾辮中散落下來,"但他說悅悅這次的反應比普通桂花過敏要嚴重得多,懷疑可能還有其他誘因。"
病房裡一時陷入沉默,隻有監護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冷夜梟的目光重新落回上官悅臉上,她的睫毛在睡夢中輕輕顫動,像是夢到了什麼。
"十二年前..."冷夜梟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她也是這樣突然倒下,當時醫生也說是因為過敏。"
林夕握緊了杯子:"但後來發現不是,對嗎?"
冷夜梟沒有立即回答。
窗外的樹影被風吹得搖晃,在病房牆上投下變幻莫測的陰影。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嚴了窗簾,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銀色u盤。
"這件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他將u盤遞給林夕,"裡麵有當年事件的全部醫療記錄和調查報告。老爺子一直以為銷毀了所有副本。"
林夕接過u盤,感覺它出奇地沉重。"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些?"
"因為曆史正在重演。"冷夜梟的聲音像淬了冰,"今天張教授私下告訴我,悅悅血液中的毒素指標異常,根本不是普通食物過敏能解釋的。"
林夕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打翻手中的杯子。"你是說...有人下毒?"
"噓——"冷夜梟示意她小聲,回頭確認上官悅還在熟睡,"我不確定。"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冷夜梟繼續說,"明天悅悅出院後,你帶她去找這個地址上的醫生。"他從錢包夾層抽出一張名片大小的紙片,"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辰哥。"
林夕接過紙條,上麵隻有一個坐標和一行數字,沒有名字。"這是...?"
"我父親生前的好友,現在是國際知名的毒理學專家。"
冷夜梟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如果真有人對悅悅下手,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
正當林夕想再問什麼,病房的門突然被輕輕敲響。
兩人同時噤聲。
冷夜梟迅速將u盤和紙條收回,林夕則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秦禦風,手裡拿著一疊文件。"老爺子讓我送來的,"他麵無表情地說,"明天出院的注意事項和後續治療方案。"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打擾你們了?"
"沒有,"林夕勉強笑了笑,"我們剛好在討論明天誰留下來照顧悅悅。"
秦禦風點點頭,將文件遞給她:"老爺子說,明天他會親自來接上官悅回家。"這句話他說得特彆重,眼神卻看向冷夜梟,似乎在傳遞某種信息。
冷夜梟微微頷首:"知道了。"
等秦禦風離開後,林夕關上門,轉向冷夜梟:"他知道了?"
"禦風比我們想象的知道得都多。"冷夜梟重新坐回椅子上,"十二年前就是他第一個發現這不是普通過敏。"
林夕還想說什麼,病床上的上官悅突然發出一聲輕哼,眼皮微微顫動。
兩人立刻噤聲,看著她慢慢睜開眼睛。
"小七...?"上官悅的聲音因為睡意而軟糯,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夠冷夜梟的衣袖,"你怎麼還沒休息..."
冷夜梟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他握住她的手:"馬上就睡。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上官悅搖搖頭,目光轉向林夕:"夕夕也在啊...你們在聊什麼這麼晚?"
"沒什麼,"林夕笑著上前幫她掖了掖被角,"就是在安排明天出院的事。老爺子說要親自來接你。"
上官悅的眼睛亮了起來:"爺爺不生我氣了?"
"他從來就沒生你的氣,"冷夜梟輕聲說,手指將她額前的碎發撥開,"他隻是太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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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悅滿足地歎了口氣,眼皮又開始打架。
藥物的作用讓她很快又陷入淺眠,但這次她的手指緊緊勾著冷夜梟的小指,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林夕看著這一幕,突然明白了冷夜梟為何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