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雅芳到榮盛集團的第十個月,
不巧,也是她的生日。
離開喬家以後,周雅芳每年都不願意提起生日這兩個字,也從來沒有再過過生日,因為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喬園園闖進了喬家,將本應該就屬於的她的東西搶走了。
再也沒有還回來。
今天按照往常一樣,她忙完一天的工作,有條不紊的將袁董的辦公桌分類整理,然後再將明天需要的文件放到右邊,看過的文件放在左邊。
又將今天需要廢棄的紙張碎裂,等到忙完所有的事情出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走出大廈,天邊還有少許的落日餘暉,是粉紅色的,雲彩也被染成了漸變的粉,很是好看。
都說羊城的春天遍地鮮花,是名副其實的花城。
但其實她覺得羊城的秋天才是最美的,在金陵的時候,到了秋天,所有的花都凋謝了,樹葉變黃,一片寂寥。
而羊城就不一樣了,它的秋天跟春天一樣,鮮花爛漫。
看不出寂寥,更沒功夫傷感。
周雅芳抱著手望天欣賞了一會,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了一句生日快樂,又向那個素未謀麵的姐姐也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仿佛今年的儀式感就這麼過去了。
接下來要繼續搞錢。
一個月前,她搬到了新買的小區,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跟徐姐住對門。
徐姐忙的時候她順便可以照顧孩子。
算是搭夥過日子,
按部就班的回到家,給金陵打電話,楊嬸子機械似的跟她報告金陵的消息,
“芳芳,你爸判了十年,怕是出來的時候,張萍已經……”
“還有羅嘉喬商可盤了三年,喬商最後幫張萍把罪名給頂下來,其實就算不頂下來,她怕是也熬不過這個冬天。”
“你,今年回來不?”
空氣突然安靜。
周雅芳聽到張萍快走到人生的終點,心忽然瑟瑟的痛了一下,就好像被蜜蜂蟄了一般,
“她,還好嗎?”
“嗨,能好到哪裡去,你給的錢加上喬航給的也就夠她續命而已,我上周去送醫藥費的時候去病房看了一眼,瘦的皮包骨,頭發全掉完了,就是一個小老太太。”
張萍發現了她,當即就從床上摔下來,跪在地上給她磕頭。
求她幫忙傳個話,讓芳芳回來,她想見芳芳最後一麵。
楊嬸子心裡終究是不落忍,畢竟相處了快小二十年,她見證了張萍從一個張揚的高官太太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感歎生命的無常,又覺得也許冥冥中都是注定好的。
“嬸子,我今年不回來了,若是她,她沒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該我辦的事情我一定辦。”
周雅芳咬牙掛斷電話。
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她呆呆的望著電話出神。
熬不過今年冬天?
當初她也是冬天被趕出喬家的。
張萍還記得自己的生日嗎?
——
金陵,
“咳咳咳……”
張萍被一陣咳嗽聲憋醒,她的免疫係統徹底被破壞了,出血點遍布全身,就連視網膜也都是紅色的。
她睜開眼看著這漫天的紅,伸手想抓住前麵晃動的聲影,
“老大,是你回來了嗎?這次出任務怎麼這麼快?”
“媽,是我!”李翠兒一把抓住張萍的手。
張萍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使勁兒的往回縮,
“滾,我要找老大,你彆喊我媽……咳咳咳。”
她想大聲罵人,但聲帶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聽著就像是嗚嗚咽咽似的!
李翠兒也不惱,將今天的飯菜揭開,是香噴噴的小炒黃牛肉跟沙蔥炒雞蛋,
“媽,您等我先吃了飯,在給你注射吃的哈!”
張萍的喉嚨由於長期嘔吐,已經粘連在了一起,吞咽不了,說話也隻能小聲說,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如今隻能靠用針管往鼻子裡注射米湯生活。
而病床前的李翠兒本來是她的護工,今年三十八,比喬航要大了十歲,是一個死了老公的寡婦,因為一直護理張萍,所以跟喬航的接觸比較多,一來二去兩人乾脆就領了證。
李翠兒跟喬航商量好了,以後護理費他就不用給了,直接把護理費當成生活費給她就好了,醫藥費也由她來交給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