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的頂級會議落下帷幕,三界格局的草案已定。
韓莫的三條線布局,也隨之正式展開。
他的本體神魂坐鎮花果山,開始執行那充滿了“養成”樂趣的猴王計劃。功德化身“莫玄”則在天庭之上,以“總監察”之名,扮演起了那手握劇本的選角導演。
三界之內,風雲再起。
而此刻的榆樹溝,卻仿佛是這滔天量劫中的一葉扁舟。任憑外界浪潮洶湧,此地依舊是一片祥和安寧。
後山,功德林。
那株由韓莫親手種下的功德靈樹,如今已是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樹下,一張由千年暖玉打造的棋盤旁,兩位老者正悠閒對弈。
其中一位,自然便是享受著“退休”生活的韓老爺爺。
而另一位,則是如今榆樹溝的大管家,已被敕封為【文昌輔神】的陸明遠。
“主公,您這步棋,走得可是有些險了。”
陸明遠手執一枚白子,看著棋盤上那早已是“大龍”垂危的局麵,撫須輕笑。那張本是充滿了儒雅的臉上,寫滿了“智珠在握”的從容。
“嗬嗬,險中求勝,方為棋道。”
韓老爺爺呷了一口杯中由參寶親自炮製的靈茶,一臉的雲淡風輕,仿佛那即將被屠戮殆儘的,不是自己的棋子一般。
就在此時,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自林外傳來。
隻見那身穿玄鐵神甲,身材魁梧如山的石頭,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對著二人恭敬行禮,聲如洪鐘。
“啟稟莫爺、陸先生!後山護衛隊今日的操練已然結束!俺看那幫小子是越來越有長進了,尋常天仙,怕是三五個都近不了他們的身!”
石頭的聲音裡,充滿了發自內心的驕傲與自豪。
“不錯。”韓老爺爺滿意地點了點頭,“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也。石頭啊,你如今已是【武德佑神】,這榆樹溝的安危,可就全係於你一身了。”
“莫爺放心!”石頭猛地一拍胸脯,那神甲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有俺石頭在,誰也彆想在榆樹溝撒野!”
韓老爺爺聞言,欣慰地笑了。
他看著眼前這文武雙全的左膀右臂,又看了看遠處那充滿了勃勃生機的領地。那顆本是充滿了算計的道心,在這一刻竟是罕見地生出了一絲名為“滿足”的愜意。
【這小日子,可真不賴啊……】
然而,就在他準備落下那決定勝負的最後一子,結束這場悠閒的對弈之時。
他那本是充滿了愜意的神情,卻是毫無征兆地,猛然一僵!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又充滿了無儘“虔誠”與“絕望”的信仰之力,竟是毫無征兆地,自那遙遠得足以跨越整個部洲的西牛賀洲之地,傳遞而來!
這股信仰之力,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其中更是夾雜著一股充滿了“霸道”與“毀滅”意味的陌生力量,正試圖將這縷與他血脈相連的信仰之火,給徹底地……
掐滅!
“主公?”
陸明遠見他神色有異,不由得關切地問了一句。
韓老爺爺沒有回答。
他緩緩地閉上了那雙本是充滿了慈祥的眼眸。
下一刻!
無上神通【慧眼】,轟然發動!
他的神念,仿佛跨越了億萬裡的時空,順著那縷即將要斷絕的信仰之線,瞬間便降臨在了那片早已是被西方教義所籠罩的……
西牛賀洲!
……
那是一座矗立於荒原之上的偏遠小城。
城池不大,卻也算是人煙稠密。
然而,此刻的城中廣場之上,卻是充滿了無儘的“狂熱”與“麻木”。
數千名身穿素色僧袍的西方教信徒,正一臉虔誠地跪倒在地,對著那高台之上的一位金身羅漢,瘋狂地叩拜著。
而在那高台的正中央,一個身穿綾羅綢緞,本該是富甲一方的中年商人,正與數十名夥計家丁一道,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冰冷的石柱之上!
那商人的麵容,韓莫並不認得。
然而,當他的【慧眼】看去,卻瞬間洞穿了時空的阻隔!
他看到了一條無比堅韌的信仰之線,自這中年商人的身上,一路回溯,跨越了數百年的光陰,最終,連接到了那個早已塵封在他記憶深處,當年那個挑著貨擔,滿臉精明的貨郎身上!
錢三多!
這是錢三多的後人!
是那個將“莫爺”信仰,如同星星之火般,自榆樹溝帶向這三界的第一人,其血脈的延續!
此刻,這位錢家後人早已沒了先祖的精明與乾練。他衣衫破碎,渾身是傷,那張本是充滿了和氣的臉上,寫滿了無儘的悲憤與不屈!
在他的身前,一尊用最是普通的泥巴捏成的,充滿了“醜萌”氣息的“莫爺”神像,正被兩名身穿僧袍的護法珈藍,用鐵錘一下又一下地,瘋狂敲擊!
“異端!”
那高坐於蓮台之上的金身羅漢,麵露“慈悲”,聲音卻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風!
“爾等愚頑,不敬我佛,反倒信奉此等不知所謂的東土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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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座便要當著爾等的麵,將這邪神偽像,徹底砸碎!”
“再用我佛門真火,將爾等這些執迷不悟的異教徒,儘數淨化!”
“以彰我佛門之威嚴!”
話音落下!
那兩名護法珈藍手中的鐵錘,更是高高舉起,眼看就要將那早已是布滿裂痕的泥塑神像,給徹底地……
砸成齏粉!
……
“夠了!”
榆樹溝,功德林。
韓老爺爺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本是充滿了慈祥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閃過了一絲足以讓天地都為之色變的……
滔天殺意!
啪!
他手中的那枚棋子,竟是在這一瞬間,被他給硬生生地捏成了飛灰!
“主公息怒!”
陸明遠與石頭見狀大驚,連忙起身行禮!
他們從未見過,自家這位向來是“穩如老狗”的主公,竟會流露出如此恐怖的殺意!
韓老爺爺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棋盤,那張慈祥的老臉上,早已是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那西方教的……
無恥!
【好家夥!】
他暗自冷笑。
【紫霄宮裡剛簽完‘和平協議’,扭頭就在我背後捅刀子?!】
【真當我是泥捏的,沒脾氣是吧?!】
【行!】
【既然你們不講規矩,那也就彆怪我……】
【——掀桌子了!】
然而,就在他即將要不顧一切,親自降臨那西牛賀洲,讓那幫禿驢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功德聖皇”的怒火之時。
他那早已被怒火所占據的道心,卻是猛地一顫!
【不對……】
他瞬間便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