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龍之國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寒氣刺透王城高聳的石牆。能貓身披輕甲,肩上的鐵片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與守備軍的同僚並肩巡邏於城牆之上。他呼出的氣息在冬日的嚴寒中凝成白霜,附著在頭盔的邊緣,宛如一層薄冰。
再過兩日便是王室大婚,鄧肯爵士的嚴令猶在耳畔——“仔細,仔細,再仔細,絕不容半點差池!”
能貓走在小隊末尾,邁著小碎步,努力跟上龍族士兵沉重的步伐,靴底碾過石板,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巡邏方過兩圈,一陣低沉的腳步聲自城牆儘頭傳來。能貓抬眼望去,隻見波頓·斯諾與蕾妮·莫爾蒙並肩而至。
波頓身披鑲金邊的猩紅鬥篷,笑容滿麵,宛如春日暖陽;蕾妮一襲銀灰長袍,腰間佩著精致的龍紋匕首,步伐輕盈卻不失威儀。兩人與領隊的龍人低語幾句,寒暄片刻,便徑直走向能貓。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能貓心頭一緊,連忙低頭行禮,手忙腳亂間也不知禮節是否周全——畢竟,他入職守備軍不過數日,尚不諳王城的規矩。
領隊的龍人會意,朝同僚使了個眼色,帶著小隊繼續巡邏,留下能貓獨自麵對兩位貴人。
石牆上的火把在晨風中搖曳,映得他們的身影忽明忽暗。
“能貓騎士,”波頓的聲音帶著慣常的和煦,“你上次的角鬥我可都瞧在眼裡,真是精彩絕倫。誰能想到,你這小身板竟能過五關斬六將,力壓我龍族的諸多騎士!”
“多謝王子殿下誇獎。”能貓低頭應道,心頭卻泛起一絲疑惑,不知對方此番拜訪有何深意。他的尾巴不自覺地甩了甩,盔甲下的毛發微微豎起。
波頓續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我原以為你進不了決賽,倒是蕾妮公主慧眼識珠,認定你能名列前茅。”他頓了頓,笑容略顯僵硬,“公主贏了賭局,我今日便是來兌現承諾的。”
蕾妮淺淺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柔和:“不過是隨口一言,算不得正經賭局。”
“什麼承諾?”能貓心頭一凜,隱約感到這“承諾”與自己脫不開乾係。
波頓走近一步,拍了拍能貓的肩,力道之大險些讓他踉蹌摔倒:“我妹妹與蕾妮公主兄長的婚禮即將來臨,王宮中難免魚龍混雜。從今日起,你便是公主殿下的護衛騎士,負責她的安危。我已經和鄧肯說過了,你無需再去他那裡。能貓,這可是個美差啊。”
“還請多多關照,能貓騎士。”蕾妮微微頷首,唇角掛著溫和的笑意。
能貓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這突如其來的任命,竟與莫奇交付他的任務不謀而合!不過,他注意到波頓的話中隻說“蕾妮公主兄長”,而不是用的“艾登王子”,是否二人之間還有些過節?
他尚未回神,波頓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戲謔:“還愣著作甚,小騎士?單膝跪下,拔出佩劍,置於掌心。”
能貓連忙照做,單膝跪地,抽出腰間的短劍,雙手捧於胸前,劍刃在晨光中泛著寒光。
蕾妮上前,接過佩劍,輕輕搭在他的肩頭,聲音莊重而清亮:“我授予你榮譽,我授予你承諾。你的一切行動當遵從我的指令,而我的指令將無損於你的榮譽。起身吧,能貓騎士。”
能貓緩緩起身,接回佩劍,手指卻微微顫抖。這一切來得太快,仿若夢境。他低頭看向劍刃,晨霧在劍身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映出他自己的倒影——一雙眼中既有榮幸,亦有不安。
“我需出宮一趟,為克莉絲妹妹——不,應當說是嫂嫂——取一件準備好的禮物。能貓騎士,你隨我一同去吧。”蕾妮轉頭對波頓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激,“說來,還要謝王子殿下引薦的那家珠寶鋪,果真手藝非凡。我在王城多年,竟不知有此妙處。”
波頓笑著擺手,二人並肩朝城牆下的石階走去。能貓緊隨其後,盔甲碰撞,發出輕微的鏗鏘聲。他的目光掃過王城的輪廓,塔樓的飛簷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燈火雖熄,卻仍有種無形的威壓。就在此刻,他錯過了瑪麗娜引領簡清一行步入城門的一瞬。
在城門內側等候著瑪麗娜和簡清的還有外務大臣本傑明。他看見二人進了城門,對著瑪麗娜輕輕頷首,便在前方引著二人去往議政廳。
沿途,王宮的奴仆來去匆匆,搬運著大婚所需的錦緞與器皿,目光卻不時偷瞥簡清。即便外族大祭師已入駐王宮,外鄉人的身影在此仍如異類,引來好奇與戒備。簡清低頭,緊了緊鬥篷,步伐未亂,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
不多時,議政廳的巍峨輪廓映入眼簾,高聳的石柱雕滿龍紋,似在低吟古老的誓言。侍從高聲通傳:“瑪麗娜大人、本傑明大人攜簡清偵探求見!”
“宣他們入殿。”盧斯的聲音自廳內傳來,低沉而威嚴,似穿透石牆,直抵人心。厚重的大門緩緩推開,寒風趁隙湧入,卷起一陣刺骨的涼意。屋頂懸掛的巨型吊燈由不知名巨獸的白骨鑄成,在風中吱呀作響,搖曳的火光投下猙獰的暗影。簡清抬頭一瞥,心頭微震——那骨骼之大,遠勝他在智人國藝術館見過的任何化石,如果掉下來,足以將人碾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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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下口水,強壓住不安,跟隨瑪麗娜與本傑明步入殿內。
“參見國王陛下!”瑪麗娜與本傑明齊聲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參見國王陛下。”簡清依樣效仿,低頭彎腰,儘力掩飾心中的忐忑。
盧斯端坐於王座之上,身披黑藍相間的長袍,龍角在火光下熠熠生輝。他一手托著麵頰,斜倚王座,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簡清,帶著幾分揶揄:“你便是簡清?與我想象的大不相同。他們說你是個聰明絕頂的偵探,可你這模樣,瞧著倒不像。”
簡清心頭一緊,腦海中閃過一絲自嘲:“是不是該借阿澤的眼鏡戴上?”他定了定神,沉聲答道:“啟稟陛下,皮肉不過皮囊。實不相瞞,以前我曾做過警察,經常出沒案發現場,常恨自己無一雙慧眼,不能窺人心底。若有陛下這般洞悉人心的眼力,案情當更易解。”
盧斯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我道你不似聰明人,你卻誇我慧眼識人。偵探先生,你是在自貶,還是嘲諷我?”
“陛下,皆非如此。”簡清神色鎮定,目光迎上盧斯的審視,語調從容,“君子論跡不論心。陛下未曾謀麵,便將重任托付於我,足見您的目光遠超汪洋,洞悉我的本心。既蒙信任,我自當不辱使命。”他頓了頓,自衣袋中取出那包金光流轉的香料,雙手奉上,“受陛下所托,我自塞倫城取來最珍貴的香料,為公主殿下的婚禮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