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的名字刻在這鈺門關每一寸浴血的城磚上,刻進守城士卒的傳頌裡,刻入百姓劫後餘生的感恩中!哪怕此戰九死一生,粉身碎骨,也要讓這關城成為金人折戟沉沙的噩夢之地,成為朝廷小覷不得的鐵血雄關!這對於我們來說何嘗不是一個豪賭?贏,名揚天下。輸,爛命一條!”
兩人笑了起來,既然已經知曉要麵對的是什麼。那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迎上去!
沒有猶豫,兩人開始規劃起之後的大綱。
”城防部署,重中之重仍在北城,此地一馬平川,是金兵鐵騎衝鋒的首選,恰似咽喉要穴,絕不能有失。”歐陽羽手指輕點地圖,語速漸快,“當在城外掘三重壕溝,最外一層布滿尖刺鐵蒺藜,中間以絆馬索縱橫交錯,內層灌上泥水,陷其馬蹄;城牆上,投石機加倍安置,間隔要密,射程覆蓋城外三裡,大型床弩呈扇形分布,專瞄敵軍主將、先鋒,一旦攻城,先挫其銳氣。”
周桐俯身傾耳細聽,不時點頭,接話道:“師兄所言極是,南城依山險而建,亦是可做文章。山道之上,設滾木礌石機關,以繩索操控,金兵若妄圖攀山強攻,便叫他們嘗嘗這從天而降的‘大禮’便可以少數人牽製大批。城內兵力調配,我想著,以老兵為骨乾,帶領新兵分組,每組搭配數名民夫輔助,責任明確,獎懲分明,既利於防守,又能快速磨合。”
歐陽羽頷首讚同,目光中透著一絲欣慰,旋即又凝起嚴肅:“至於消息擴散,還得找那最機靈、最熟悉周遭路徑的。,許以重賞,讓他們帶著求救信,晝伏夜出,繞過金兵巡邏,向臨近州府、軍事重鎮突圍。信中措辭得犀利,把鈺門關危如累卵之勢寫明寫透,最好能激起各方義憤,逼得朝廷不得不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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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歐陽羽補充道:“你也可以把我們之前模擬對戰你守家時對待我的那些精妙想法都用上去,好好讓他們嘗嘗苦頭。”
周桐忍不住插嘴:“師兄您不是說那些法子是肮臟的嗎?怎麼現在又變成?精妙了??”
歐陽羽聞言,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複雜神色,似是尷尬與無奈交織,又帶著幾分被戳中心事的羞惱,他抬手撫了撫額頭,重重地歎了口氣,那模樣像極了一位被頑徒調侃的嚴師。
“哼,此一時彼一時也,師弟!彼時模擬對戰,不過是同門切磋,講究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那些個手段在那情境下,自然顯得有些……不合規矩,我才斥之為‘肮臟’。”
歐陽羽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解釋著,可眼角眉梢的窘迫卻怎麼也藏不住,“但如今是什麼局勢?咱們可是深陷絕境,命懸一線呐!麵對朝廷的算計、金人的虎視眈眈,若還守著那套迂腐規矩,豈不是自尋死路?隻要能守住這鈺門關,護得百姓周全,便是再‘不入流’的法子,那也是救命良方,是克敵製勝的精妙謀略!”
說著,他橫了周桐一眼,似在嗔怪對方哪壺不開提哪壺,那眼神仿若在說“都這生死關頭了,你還揪著舊話打趣”。
“你呀你,彆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塗,當務之急是把腦袋裡那些彎彎繞繞都使出來,管它往日名聲如何,有用便是好的。”
周桐憋著笑,嘴角微微上揚,卻也趕忙正了正神色,點頭應道:“師兄所言極是,徒兒記下了。
歐陽羽聽著,臉上的無奈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意與讚許,目光熠熠生輝,仿佛已然看到金人在這些刁鑽計謀下狼狽不堪的模樣。“好,好啊,師弟!就得這般靈活多變、不拘一格,把咱們所有的家底、渾身的解數都亮出來,讓這鈺門關成為金人望而卻步的銅牆鐵壁,也讓朝廷那班人瞧瞧,咱們可不是任他們隨意擺弄的木偶!”
言罷歐陽羽揉了揉酸澀雙眸,那眼球布滿血絲,恰似蛛網密布,哈欠一個接著一個,仿若困乏潮水,一波波將他淹沒。周桐見狀,趕忙起身,快步走到歐陽羽身旁,輕拍其肩頭,語氣溫柔道:“師兄,今日這一番籌謀,您殫精竭慮,已然耗儘心力,莫要再熬壞了身子。守城之事,急不得一時,且先歇下,待明日養足精神,咱們再細細研磨,定能在這困局中尋出一線生機。”
歐陽羽身形微微佝僂,儘顯疲態,抬手無力地擺了擺,聲音沙啞卻透著關切:“師弟,你也整日奔波,未曾得閒,這回去路上,黑燈瞎火的,千萬小心,莫要磕著碰著。”言罷,他移動車子,緩緩駛向裡屋,身影沒入昏暗,隻餘輕微咳嗽聲與床鋪吱呀聲,昭示著這場漫長商討終得暫歇。
周桐踏出房門,夜幕恰似濃墨傾潑,濃稠得化不開,伸手不見五指。城中燈火稀疏黯淡,宛如夜空中寥落寒星,在寒風呼嘯中瑟瑟閃爍,光暈脆弱得一吹即滅。街巷仿若幽深巨獸之喉,陰森靜謐,周桐腳步匆匆,卻又因視物不清,不時被凸起石塊、散落雜物絆得身形踉蹌,心中暗忖這歸家之路,怎如此坎坷難行,猶如當下鈺門關處境,舉步維艱。
正滿心焦急、摸索前行之際,前方一點燈火似暗夜漁火,悠悠搖曳,恰似希望曙光乍現。周桐心頭一熱,忙加快步伐,趨近一看,果真是老王舉著燈,瑟瑟立在門口。寒風如刀,割破衣衫,直刺肌膚,老王縮著脖子,身子抖如篩糠,手中燈火也隨之晃蕩,光影斑駁跳躍在他溝壑縱橫的麵龐上。
老王瞧見周桐身影,那老眼瞬間亮得驚人,恰似暗沉井底湧起清泉,忙不迭迎上前去,那凍僵的嘴唇哆哆嗦嗦,開合間噴出團團白氣:“少爺,您可算回來了!這天呐,黑得跟鍋底似的,我這心裡一直打鼓,惦記著您不認得路,在外麵磕著碰著,或是碰上啥凶險,就一直在這兒候著,可把我凍壞咯。”
周桐望著老王那被凍得青紫的臉,心中暖流湧動,仿若春日暖陽破冰而出,眼眶竟微微泛紅,心有觸動,忙握住老王雙手,隻覺那雙手冰冷刺骨,如攥著兩塊寒鐵,聲音不禁帶上幾分哽咽:“老王,辛苦你了,這般寒夜,難為你還惦記著我,要不是你,我怕是要在這黑夜裡兜兜轉轉許久,不知何時才能尋到家。”
老王用力回握周桐之手,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笑意,眼角魚尾紋如菊綻綻:“少爺,說啥呢,伺候您是老奴本分。咱快進屋,彆在這風口站著,凍壞了身子。”言罷,老王側身讓周桐進屋,還不忘用身子擋住風口,護著周桐。
二人相伴入屋,屋內暖意融融,與屋外冰寒仿若兩個世界。爐火正旺,劈裡啪啦作響,火星四濺,恰似歡快精靈在跳躍,驅散周身寒意。周桐目光一掃,瞧見床榻上少女仍在安睡,麵容恬靜,呼吸平穩,那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如今似被爐火映上一抹薄紅,透著幾分生機,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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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忙前忙後,先是接過周桐披風,細心撣去灰塵,掛在衣架,又快步走到爐灶邊,手腳麻利地舀了盆熱水,端到周桐麵前,還遞上乾淨布巾:“少爺,快洗把臉,暖暖身子,這一路風霜,可彆著了涼。”周桐接過,微笑著點頭致謝,洗淨麵龐後,頓覺神清氣爽,疲憊似也褪去幾分。
隨後,老王從鍋裡端出熱氣騰騰的飯菜,擺放在桌上,飯菜香氣撲鼻,嫋嫋升騰,在屋內氤氳開來。一盤清炒時蔬,翠色欲滴,飽含田間清新;一碗羊肉燉蘿卜,湯汁濃稠,羊肉軟爛,蘿卜入口即化,暖人心脾;還有幾枚粗糧饃饃,色澤金黃,散發著穀物質樸香氣。“少爺,快趁熱吃,雖說簡單,可也能填飽肚子,攢些力氣。”老王催促道。
周桐確實饑腸轆轆,也不客氣,坐下便大快朵頤,邊吃邊與老王嘮著,詢問少女白日狀況、有無異常,老王一一答著。
“這姑娘是真能睡,”老王一邊擦拭著桌麵,一邊絮叨著,“從您出門後,就沒見她醒過,不過瞧著氣色倒是比先前好了些許,臉蛋沒那麼蠟黃了,嘴唇也有了點血色,許是您的照料起了效,傷口愈合得挺順當,也沒見發熱、喊疼啥的,可算是讓人鬆了口氣。”
周桐嘴裡塞著羊肉,含糊不清地點頭,囫圇咽下後說道:“那就好,可還得繼續留意著,她身子骨弱,又遭了那般大罪,怕是還得好生調養些時日。”說著,又掰下一塊饃饃,蘸了蘸羊肉湯汁,大口嚼著,那滿足的模樣像是許久未曾嘗過這般美味,實則是連日來的奔波忙碌、殫精竭慮,讓這簡單飯菜也成了珍饈。
老王在一旁添了碗熱水,擱在周桐手邊,繼續道:“少爺,您說這姑娘到底啥來曆呀?身上帶著那死囚的刺字,可瞧著又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主兒,怪可憐見的。”
周桐聞言,放下碗筷,眉頭微微皺起,陷入沉思,片刻後才道:“我也摸不準,不過她既被送來這鈺門關,定是有段曲折故事,等她醒了,再細細問吧。眼下,守城事大,咱這關城風雨飄搖,多一份助力是一份,若她身子養好了,願意幫忙,也算多個人手。”
老王點頭稱是,但隨即又渾身一震,“少爺,守城?我們來這不是訓練那些人嗎?”
周桐聞言,神色一凜,手中正欲送入口中的饃饃也停在了半空,他抬眸望向老王,緩緩將饃饃擱回碗碟,輕咳一聲,斟酌著字句將今天和歐陽羽的推測和商量告訴了老王。
老王聽得臉色煞白,身形晃了晃,似是被這驚人真相驚得有些站不穩,他抬手扶住桌沿,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少爺,這……這朝廷怎能如此狠心?咱們忠心耿耿,又沒有犯錯,千裡迢迢趕來戍邊,怎就成了被犧牲的對象?”話語間,已滿是憤懣與委屈。
周桐轉過身,神色堅毅,透著破釜沉舟的決然:“事已至此,怨天尤人毫無用處。既然知曉了朝廷的算計,咱們更不能坐以待斃,守城,是現下唯一的活路。守得住,或許能讓朝廷重新掂量咱們的分量,盼來援兵;守不住,也要讓金兵付出慘重代價,為關內百姓爭取逃亡轉移的時機。所以,每一份力量都至關重要,這姑娘若能恢複元氣,多一人幫忙,咱們便多一分勝算。”
老王深吸一口氣,挺直了佝僂的脊背,雖眼中仍殘留著驚惶之色,但更多的是被周桐話語點燃的鬥誌,他用力點頭:“少爺說得對,咱不能就這麼認栽!老奴雖沒什麼大本事,可也願跟著少爺您,拚了這條老命,守住這鈺門關,絕不讓金兵輕易得逞!”
周桐微微頷首,拍了拍老王的肩頭,以示慰藉與鼓勵:“好,老王,咱們齊心協力,明日還有諸多事務得籌備操持,你早些歇息,養足精神。”老王應了一聲,收拾完碗筷,默默退下,屋內隻剩周桐一人佇立窗前,望著窗外沉沉夜色,心底默默思量著守城的千頭萬緒,那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似已在關外的黑暗中隱隱蟄伏。
深夜裡,有一巡邏的士卒正在走著,突然一道身影在他麵前閃過,進了旁邊的巷子裡,那士卒目光一沉,隨即朝著黑影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一道黑影越過了鈺門關城頭,向著遠方遁去,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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