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飯,周桐一把將黃安拽進內堂,厚重的木門"砰"地關上。老王立即在門外掛上"議事中"的木牌。
"老黃,"周桐隨手將染血的外袍扔在椅子上,"接下來這場戲,關乎你全族性命。"他取出一份文書拍在桌上,"先把這份供狀簽了。"
黃安顫抖著接過文書,隻見上麵詳細記錄著礦洞慘案的經過,末尾特意注明"受兄長脅迫"的字樣。
"大人,這........"
"怎麼?不滿意?"周桐把玩著桌上的硯台,"要不要改成"主謀"二字?"
"下官簽!這就簽!"黃安慌忙蘸墨畫押。
周桐收起供狀,突然換了副表情:"現在,我們來排練。"他一把拉過椅子坐下,"第一幕,當本官問"你可知罪"時——"
"下官知罪!"黃安立即跪下。
"不對!"周桐猛地拍桌,"要涕淚橫流!要渾身發抖!要把額頭磕出血來!重來!"
黃安嚇得一個激靈,隨即扯開嗓子嚎啕大哭:"下官知罪啊——"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咚"的悶響。
"停!"周桐皺眉,"老王,拿豬血來。"
老王麻利地取出準備好的豬血囊,在黃安額頭輕輕一擠。鮮紅的液體頓時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記住,"周桐捏住黃安的下巴,"當本官提到礦洞時,你要立刻主動提出用黃家人挖礦。要表現得痛心疾首,明白嗎?"
"下官明白!"黃安突然福至心靈,"就像這樣——"下官願率全族男丁下礦贖罪!""說著又重重磕了個頭。
周桐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錯,有悟性。"他轉身去找了一個舊衣服把它扔在地上踩了又踩,然後丟給黃安"換上這個,記得把袖口撕破些。"
當黃安換好衣服,周桐親自給他臉上抹了把灰:"最後記住,當百姓歡呼時,你要露出羞愧難當的表情。"他突然掐住黃安的脖子,"要是敢笑場........."
"下官不敢!絕對不敢!"
周桐鬆開手,替黃安整理衣領:"好好演這場戲,你應該知道,這是你未來往上爬的機會......."
"下官明白!一定演好!"
"去吧。把你信的過的人叫進來。"周桐推開窗戶,夕陽的餘暉正好照在縣衙前的空地上,"本官來給他們好好培培訓。"
...........
當夜,臨山縣衙門外火光衝天。臨山縣衙役和下人們奔走呼號,引得村民們紛紛舉著火把趕來。衙門裡不斷傳出打砸聲和慘叫聲,聽得圍觀的百姓們心驚肉跳。
"聽說新來的官老爺在裡頭砍人呢!"
"可不是,我表兄在裡頭當差,說血都濺到牆上了!"
暗處牆頭上,項叔良悄無聲息地滑下來,朝院內了個手勢。院裡眾人立即會意,砸東西的聲響更大了。
周桐一身血衣站在院中,特意用豬血重新浸染了官袍。黃安在一旁不住地搓手,嘴裡念念有詞地背著台詞。
"都準備好了?"周桐環視眾人,突然轉向黃安:"黃縣令,最後確認一遍——你兄長黃亮才是主謀?"
黃安立即躬身:"千真萬確!下官雖知情,但都是被家兄脅迫。那些金人和奴隸,都是家兄命人抓來的。下官...下官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瞧瞧,這臨場發揮,這無縫銜接。
周桐滿意點頭:"那礦洞裡的賬冊呢?本官可是親眼看見上麵都有你的畫押。"
"那是家兄逼著下官簽的!"黃安撲通跪下,"大人明鑒,下官若真有異心,怎會主動帶大人去地窖?又怎會供出家兄的罪行?"
周桐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那你現在說說,那些被你們害死的不是金人的人,還有那些奴隸,該怎麼處置?"
"這......."黃安額頭冒汗,"下官願意釋放所有奴隸,賠償........"
"不夠!"周桐突然厲喝,"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的屍骨還埋在礦洞附近吧?"
黃安渾身一抖:"大人怎麼知........下官這就命人好生安葬!再請高僧超度!"
周桐這才微微頷首:"記住,曾經來礦工作的都要付工錢。"他俯身在黃安耳邊低語,"做戲要做全套,明白嗎?"
黃安連連點頭:"下官明白!一定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