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一回到縣衙,連口水都顧不上喝,直奔地窖。他掏出火折子,點燃牆上的火把,昏黃的光線在幽暗的地窖裡搖曳,照出他略顯興奮的臉。
剛靠近那盆硝石水,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激得他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眯起眼睛,借著火光往陶缽裡一看——
"成了!"
陶缽裡的水已經凝結成一層薄冰,晶瑩剔透,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微藍的光。周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一顫,隨即咧嘴笑了起來:"真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陶缽從硝石水裡端出來,冰麵微微晃動,但並未碎裂。他輕輕敲了敲,發出清脆的"叮"聲,像是某種勝利的宣告。
"嗯~~可以可以!"他得意地自言自語,可隨即想起什麼,表情一僵,"等等,陳嬤嬤好像說要還她的陶缽......"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陶缽,裡麵還凍著冰,要是現在拿回去,鐵定露餡。他撓了撓頭,嘀咕道:"嘶~~現在不行,要是被發現我在搞這個,她非得念叨死我不可。"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個空木箱上。靈機一動,他把陶缽放進去,又蓋上一層乾草:"先放這兒解凍吧,等冰化了再還回去。"
做完這些,他拍了拍手,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轉身準備離開。可剛走兩步,他又折返回來,蹲下身,對著陶缽裡的冰看了又看,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冰麵裂開一道細紋,他趕緊縮回手,生怕弄壞了。
"嘿嘿,這下可算成了......"他低聲笑著,像是守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最後確認了一遍地窖門鎖好,他才哼著小曲兒,腳步輕快地往外走。火把的光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映在青磚牆上,隨著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像是也在為他高興。
推開地窖門,外頭的陽光灑下來,照得他眯了眯眼。他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心裡已經開始盤算——等晚上東西到了,再試試更精細的製冰法子,說不定......還能給徐巧一個驚喜?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笑了,腳步輕快地朝前院走去,仿佛連五月的暑氣都變得沒那麼惱人了。
周桐哼著小曲兒踏進小院,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笑意,連腳步都比平日輕快三分。正在石桌旁擺碗筷的小桃抬頭瞥了他一眼,立刻眯起眼睛:"少爺今天肯定乾壞事了,看他笑得這麼猥瑣,準是又去禍害誰家果園了。"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周桐擺擺手,懶得跟她鬥嘴,生怕這丫頭壞了自己難得的好心情。
誰知小桃反而來勁了,掰著手指頭數落:"上次這麼笑是偷了王嬸家的梨,上上次是往軍營酒裡摻水,再往前......"
周桐也不惱,就笑眯眯地盯著她看,直看得小桃後背發毛,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悻悻地低頭扒飯:"......反正肯定沒好事。"
"嬤嬤,巧兒,"周桐夾了塊醃黃瓜,突然問道,"家裡可有純白的布料?"
徐巧正盛湯的手頓了頓,和陳嬤嬤交換了個眼神。陳嬤嬤放下筷子:"有倒是有,上次去紅城買的還有一些,怎麼突然問這個?"
"能幫我做件衣裳嗎?"周桐眼睛亮晶晶的,"不要繡任何花紋,越素淨越好。"
小桃"噗"地噴出一口飯:"那不是喪服嗎?"
"我尼瑪......"周桐額角青直跳,"不會說話就多吃菜!"轉頭又對徐巧解釋,"是有正用。"
徐巧若有所思:"若是純白的......屋裡倒有件現成的,要試試嗎?"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內室。徐巧從箱籠底層取出一件素白長衫,周桐接過一抖,布料輕軟如雲,在燭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大了些。"周桐比劃著,又補充道,"袖口能不能收窄些?下擺也稍短點,最好......"他猶豫片刻,隱晦地比劃了個道袍的樣式。
徐巧會意,眼睛一亮:"你要扮道士?"
"差不多吧。"周桐含糊其辭,卻見徐巧已經興致勃勃地翻出針線筐,指尖在布料上比劃著修改的線條,眼角眉梢都透著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