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盯著桌上的琉璃酒具,手指摩挲著杯沿,聲音發顫:“你小子可彆誆我,這真不是琉璃?"
周桐無奈扶額:"是玻璃,用沙子燒的。"
"沙子?"周平猛地抬頭,"你當老子沒見過琉璃作坊?哪有用沙子......"
"明天帶您去煉鐵坊瞧個明白。"周桐截斷他的話,衝老王招招手,"老王,您給我爹說說這玻璃的門道。"
老王剛要開口,周平卻一揮手:"罷了!"他突然盯著周桐,眼神灼灼,"真能批量做?"
"工坊都開幾個月了。"周桐揉了揉眉心,"你那拍兩萬兩的那套,就是咱們第一批殘次品。"
呂阮秋輕輕拽了拽周平的袖子:"剛回來,先讓他歇會兒。"
周平這才注意到周桐眼下的青黑,突然彆扭地咳嗽兩聲:"那個......婚期得定了。"
"啥?"周桐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周平提高嗓門,"你和巧兒的婚期!"他瞥了眼徐巧,後者正低頭絞著帕子,耳垂紅得透亮,"拖了這麼久,像話嗎?"
徐巧猛地抬頭,指尖差點戳破帕子。周桐卻突然笑了,伸手攬住她肩膀:"聽您的。"
"這才像話!"周平滿意點頭,"挑個良辰吉日,把喜事辦了。"他忽然壓低聲音,"老子連聘禮都備好了......"
"打住!"周桐哭笑不得,"您那兩萬兩的"琉璃"就算了,回頭我送您兩車玻璃杯子。"
"你——!"周平吹胡子瞪眼,卻被呂阮秋輕輕按住。
"好了,都去歇息吧。"呂阮秋朝小桃招手,"丫頭,幫我收拾下客房。"
小桃立刻蹦起來,路過周桐時擠眉弄眼:"少爺~今晚和巧兒姐一起睡呀?"
"去你的!"周桐笑罵著踢了她屁股一腳,卻見徐巧已經逃也似的鑽進了東廂房。
月過柳梢時,周桐獨坐在屋簷下,望著院中的老槐樹出神。徐巧端著茶盞走來,裙擺掃過青石板發出細微的聲響。
"緊張?"他伸手接過茶盞,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
徐巧輕輕"嗯"了一聲,忽然湊近他耳邊:"你父親...好嚇人。"
周桐失笑,將她輕輕摟進懷裡:"他就是嘴硬。"
晚風卷起她的發絲,掃過他下巴:"那......分房睡啦?"
"嗯"周桐捏了捏她的鼻尖,"今晚你睡我的床,我去書房對付一宿。"
徐巧仰頭看他,月光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銀邊:"其實...不用的。"
"不行。"周桐故意板起臉,"總得讓老人家覺得我是正人君子。"
他忽然輕笑,低頭在她額角落下一吻:"等成了親,有的是時間膩歪。"
徐巧耳尖發燙,猛地推開他往屋裡跑,卻在門檻處絆了一下。
"早點睡。"身後傳來周桐的聲音,"我去書房看會兒公文。"
徐巧逃也似的鑽進房間,關門聲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周桐靠著廊柱坐下,望著漫天星鬥。
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他低聲輕笑。
有些事,確實該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