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終究是沒在新婚第二夜折騰徐巧。他替她揉著膝蓋上的紅痕時,聽著她細若蚊蚋的呼吸,忽然覺得比任何勝仗都滿足。
晨曦微露時,他輕手輕腳地起身,在她額角落下一吻,轉身去縣衙點卯。
衙役們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黏在他身上。劉傑搓著手湊過來,擠眉弄眼:“大人,昨夜……”
“滾!”周桐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再廢話今晚去守城門!”
胡勝在旁起哄:“老爺臉色紅潤,看來是‘戰況’不錯啊!”眾人哄笑起來,有人指著他眼下:“上月還是黑眼圈,這回精氣神足得能打虎!”
周桐太陽穴直跳,一字一頓道:“那是熬夜批公文!”他抄起桌上的驚堂木作勢要砸,“再敢亂嚼舌根,每人罰抄《縣衙守則》一百遍!”
衙役們作鳥獸散,笑聲飄出大堂。
小順子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裡攥著封信:“周哥!巴圖他們明天就走了,說是來跟您辭行。”
周桐這才想起,拍了拍額頭:“瞧我這記性!走,去軍營。”
軍營校場上,趙德柱正拽著巴圖的胳膊往死裡灌酒:“好徒兒!路上要是遇著不開眼的馬匪,就報你師父我的名號!”
他拍著胸脯,酒液順著胡須往下滴,“要是敢傷你一根汗毛,老子把他們寨子掀了!”
巴圖被灌得滿臉通紅,看見周桐來了,連忙掙脫趙德柱的手:“大人!”
趙德柱轉頭看見周桐,眼睛一亮:“小說書!你來勸勸巴圖,讓他留在桃城得了!”
周桐哭笑不得,拍了拍巴圖的肩膀:“人家草原還有族人等著呢,你攔著像什麼話?”
他轉向巴圖,“今晚我做東,給你們踐行,明日送你們到鈺門關。”
巴圖慌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大人公務繁忙,怎敢勞煩?”
“順路。”周桐挑眉,“我正好去看看市集。”
他忽然壓低聲音,“你們這次回去,身份就扮成賣牛羊的牧民,買些鹽和茶葉,再帶幾件玻璃器——”
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張單子:“這是我讓杜衡開的‘貨物清單’,鹽和茶按這個量買,玻璃器挑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比如油盞、鏡子。”
他指了指單子角落的暗記,“遇到關卡就說給部落換生活用品,這標記是桃城商隊的憑證,能少些麻煩。”
巴圖接過單子,手指微微顫抖:“大人,這……”
“路上小心。”周桐打斷他,“要是有族人想遷來桃城,儘管開口,土地和房子都備著。”他拍了拍巴圖的後背,“草原要是有動靜,派人來送信。”
趙德柱在旁嘟囔:“就是,有事吱一聲,你師父我……”
“你少添亂。”周桐瞪他一眼,“今晚戌時,縣衙後院擺酒,都來。”
巴圖深深鞠躬,眼眶泛紅:"大人恩情,巴圖部永世不忘!"
周桐笑著擺手,轉身離開時,聽見趙德柱還在念叨:“好徒兒,師父再教你招‘黑虎掏心’……”
周桐回到縣衙小院時,徐巧正坐在廊下給小十三換藥。少年摘下麵具,左臉的瘢痕在燭光下淡了些,新敷的藥膏泛著淡淡的草木香。
“都安排好了?”徐巧抬頭,指尖還沾著藥膏。
周桐蹲下身,替她擰乾藥棉:“明日我帶小十三和老王去鈺門關,讓陳嬤嬤和大虎看家。”他眨眨眼,“路上順便瞧瞧商道有沒有新動向。”
小十三默默戴上新換的皮質麵具——邊緣繡著周桐特意讓徐巧縫的竹葉紋,柔軟的棉布襯裡貼著皮膚,不再磨得生疼。
“還疼嗎?”周桐忽然湊近徐巧,指尖蹭過她耳尖。
徐巧手一抖,藥棉掉在托盤裡,嗔怪地瞪他:“問這個做什麼!”
“怕你不讓我今晚進屋。”周桐輕笑,替她理了理鬢發,“我過會兒去軍營吃送行飯,戌時末準回來。”
老王端著湯從廚房出來,咂嘴道:“少爺才成婚就往外跑,比老爺當年還‘乖’。”
“你懂什麼。”周桐挑眉,“我們老周家祖傳疼媳婦。”
老王撇撇嘴:“是是是,您說的都對。”
周桐翻身上馬時,月上柳梢。軍營方向傳來陣陣歡呼,篝火的光映紅了半邊天。他策馬馳去,遠遠就聽見趙德柱的嚎叫聲:“巴圖!來跟你師父摔一跤!”
校場上,篝火堆劈啪作響,火星子濺向夜空。幾十個草原漢子圍坐著喝酒,有人彈著馬頭琴,歌聲粗獷豪邁。
趙德柱脫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正拽著巴圖往場子中央拖。
“來嘛好徒兒!最後一次!”趙德柱酒氣熏天,“輸了罰你喝三壇馬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