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過城外平整的土路,揚起些許輕塵。不多時,熟悉的周宅輪廓便出現在視野中。周桐勒住韁繩,扶著徐巧小心下馬。宅門緊閉,院內靜悄悄的,似乎還未完全蘇醒。
周桐上前叩響門環。
“吱呀——”門被拉開一條縫,小桃揉著惺忪的睡眼探出頭來,小臉還帶著被褥壓出的紅印。待看清門外站著的人,那雙原本迷蒙的大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睡意一掃而空。
“少爺!巧兒姐!”驚喜的尖叫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她像隻被驚飛的雀鳥,猛地拉開門,不管不顧地就撲了上來,一左一右緊緊攬住周桐和徐巧的胳膊,小腦袋使勁往兩人身上蹭,“嗚嗚嗚……少爺!巧兒姐!我想死你們了!你們是不知道桃桃我啊,這一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嗚嗚嗚……”
她哭得真情實感,眼淚汪汪:“中秋節我就想回來!可夫人說……說貴人在,讓我老實待著彆添亂……我一個人,抄女誡抄得手都酸了,還要學那勞什子的針線,手指頭都快被紮成篩子了!悶都要悶死啦!”她委屈巴巴地控訴著,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周桐被她撲得晃了晃,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鼻涕眼淚都蹭我衣服上了。你以為我們那兒好過啊?”他語氣帶著點調侃的無奈。
徐巧在一旁抿唇輕笑,冷不丁地補刀:“可不是嘛,我們那兒啊,有人可是能和堂堂皇子殿下‘懷民兄’、‘懷瑾’地稱兄道弟呢,這日子過得,可‘威風’著呢。”她特意加重了“威風”二字,眼角帶著促狹的笑意瞥向周桐。
“稱兄道弟?!”小桃瞬間止住了假哭,猛地抬起頭,一雙大眼睛裡充滿了震驚和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死死盯著周桐,“少爺!你乾嘛了?出賣身體了?!”
她的思維一如既往地跳躍到了奇怪的方向。
“咳!咳咳!”周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臉瞬間漲紅,沒好氣地一個腦瓜崩彈在小桃光潔的額頭上,“胡說八道什麼!小丫頭片子,越來越不正經了!”他趕緊轉移話題,環顧了一下安靜的院子,“小十三呢?還在睡?”
小桃捂著被彈的額頭,撅了撅嘴,朝灶房方向努努嘴:“喏,在學燒飯呢。這一個月可都是他在燒飯了。”
“哦?”周桐挑了挑眉,來了興趣,“他燒的怎麼樣?能吃嗎?”他可還記得當初小十三對廚房的破壞力。
小桃聞言,摩挲著下巴,露出一副回味思索的表情:“嗯……怎麼說呢?除了前幾天,飯燒糊過幾次,鹽放過量差點齁死人,菜炒得黑黢黢認不出原樣之外……”
她拖長了調子,看著周桐瞬間垮下來的臉色,噗嗤一笑,“後來就很好啦!嬤嬤時不時會回來教他幾天,現在燒得有模有樣了,比少爺你強多了!”她不忘踩周桐一腳。
說到陳嬤嬤,小桃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壓低聲音,湊近周桐和徐巧,神秘兮兮地說:“對了少爺!嬤嬤每次來的時候,我都感覺院子外麵好像也有人跟著,氣息藏得可好了,但就是感覺不對勁!應該就是皇子他們派來的人吧?還好當時你讓我回來告訴老爺了!”
她拍了拍小胸脯,一臉後怕又得意的表情,“老爺可神了!提前就把院子裡那些嚇人的弓啊、弩啊、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刀啊什麼的,全都收到地窖最底下去了!表麵上乾乾淨淨,啥也看不出來!”
周桐聞言,心下稍安,暗道老爹果然老狐狸。他點點頭:“嗯,做得不錯。”
得到誇獎,小桃立刻又像隻粘人的小貓,一頭紮進周桐懷裡,小臉在他胸前衣襟間使勁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氣,滿足地喟歎:“唔……少爺的味道!我想死你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啥也乾不了,出去夫人也不讓,在家就隻能學那些煩死人的針線,還有抄那厚厚的女誡!我的手都要斷啦!”
她仰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周桐,試圖博取同情。
周桐看著她那誇張的表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沒讓你去燒飯試毒,已經是我娘和嬤嬤格外開恩了。怎麼?還想讓嬤嬤給你‘試試毒’?”他故意拖長了“試試毒”三個字。
小桃一聽,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周桐懷裡彈開,退後兩步,警惕地瞪著他,張牙舞爪地抗議:“少爺你壞!哼!不跟你說了!”
她氣鼓鼓地哼了一聲,立刻轉向徐巧,臉上瞬間換上燦爛的笑容,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巧兒姐!走!去我房間!我有好多悄悄話要跟你說!讓他們男人自己玩去!”說著,不由分說就把徐巧往她房間的方向拽。
徐巧被小桃這風風火火的勁兒逗笑了,順從地被她拉著走,還不忘回頭對周桐促狹地眨眨眼:“才想起我啊?看來還是你家少爺魅力大。”
小桃立刻嚷嚷:“才不是呢!巧兒姐我最想你啦!”
看著兩人笑鬨著走遠的背影,周桐笑著搖搖頭,轉身朝正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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