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人管迪嘗載粟抵他郡,歲適大饑,穀價翔踴,眾商皆意得,公獨低價以糶,僅不至折閱。比辛卯歲大旱,有司勸督富室移粟賑濟,人多賄吏求免,公獨發廩輦運,不憚勞費,糶溢其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黃岩人黃原泰,性樂施予,歲歉,貿粟於閩浙,損半直以濟邑人。
饒州人張潛,春夏之交,大發倉廩,率減市價十之一,小歉則散之,如是者三十年,環旋數百裡聞,穀價不踴,細民賴之,雖甚饑無流徙者。
修水人談資也曾因往歲民艱食,君置廩諸鄉,貴糴賤糶,率以為常。
廬陵吉水人王公權善於經營,閭裡資產至數萬計。熙寧中歲大旱,民間穀皆前此費去,而君家廩庾相望所至,皆完實……於是,悉發所藏穀為平其直,不當價之十七八,遠近賴以活者數萬人。
凡此種種,說明“奸商”中亦有樂善好施之人。
可惜的是,杭城糧商並無管迪、張潛、王公權之流,便是許以刻碑勒石,也隻募糧三百餘石,杯水車薪罷了。
除卻經營糧米的豪商,其他如布商、酒商等合計捐糧千餘石。未牽涉到切身利益者,反倒更爽利些。
畢竟,米價不可能一直居高不下,最多也就二旬時日,水道一旦暢通,外麵糧食即可抵達本埠。家裡存糧富裕的大戶,在保證自家食用的前提下捐獻餘糧,是對官府示好,有利於日後行商,且可獲取積德行善的好名聲,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現狀是,戶曹司統計官倉及募捐所得糧食共計六千石弱,需賑災民僅城外便有近四萬,以每人每日半升米計算,可維持一個月。問題是城內存在的不確定因素。
杭州城百萬人口,受災逾九成,家中素不存糧,米價狂漲,東城、南城的富貴人家尚好,吃得起高價米,西城、北城的中、下人家呢?三、五天還好說,時日稍久便會無法承受。這近八十萬平民若是全靠官府救濟,六千石糧食能維持幾日?兩天,最多三天,便再無一粒糧食用以賑災。
冰冷的數字,殘酷的事實。
李格非嘴唇起泡,實在想不到行之有效的方法,既著急又愧疚。作為蘇軾的門人,不能為先生排憂解難,何以心安,何以心安呀。
“人在隻喝水不進食的情況下可以堅持七天,體質強健之人更久。”見“合作夥伴”萎頓頹喪,王棣覺得應該給他點希望。
“真的?”果不其然,李格非聞言一震,見王棣點頭確定,長長吐了口氣:“外麵的糧食半月後可到,再想想法子,或許可以不用……餓死人吧……”
悲天憫人的文人啊,遺憾的是,隻適合專研學問,這等勞心費神的實務是力有未逮的,倒是高二精擅此道。
想不餓死人?難哪。
關鍵點在高俅。
城裡的米價若無外力介入,短時間內非但不會下降,還會持續飆升。後果便是有錢人吃著高價米,貧民們望米生歎餓著,能忍饑挨餓幾天?看造化吧。
賑災指揮部幾乎生搬硬套了範仲淹當年平抑米價的方法,可這種事顯然是可一不可二。一則外麵糧食進不來,二則本地糧商有前車之鑒,學乖了,也學精了,又怎會輕易入坑?隻能多管齊下,儘人事聽天命。
李、王二人負責募糧,兩日裡拿著豪商巨賈名單,逐家換戶上門勸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的說了個口乾舌燥,卻被那些個明麵上恭謹有加的糧商們搪塞了事。好一番太極雲手啊,駕輕就熟,避重就輕,四兩撥千斤,輕飄飄地擇身事外。金錢重利麵前,良心可不值幾個錢。
重利忘義麼,曆朝曆代都不缺這樣的商人。
王棣倒沒怎麼氣憤,隻是有些失望。這些人,畢竟是目光短淺了。說到底,短時間的暴利總不如細水長流的好。有時候,名聲的確是重於金錢的。
隻希望,高俅那邊順利些。
喜歡大宋河山請大家收藏:()大宋河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