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市場”逛了一圈,王棣淘了一幅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圖》和懷素的《自敘帖》。倒是不貴,他也未有撿漏的心思,隻是單純地喜歡而已,至於是真跡還是仿品那又打什麼緊?
李清照似模似樣的各個攤位瞧瞧,多數時候都是撇撇嘴,“贗品”、“贗品”的念叨著。也幸是商販不與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娘子計較,否則定當群起而攻之——哪來的拆台者,太可惡了。
不過,李格非酷好讀書,家中藏書頗豐,耳濡目染之下,李清照具有一定的鑒賞力還是靠譜的。
蘇小妹便文靜多了,話不多,見到各種珍奇物什也是平平靜靜的,不悲不喜,寵辱不驚。
雖說這正應是大家閨秀的表現,隻是她這樣的轉變落在王棣眼中實在是有些突兀的。
要說起來,這二位才是有真才實學的,李清照自不消說,蘇小妹在那世的各種話本中也是大才女。
野史記載其名蘇軫,“蘇、秦戀愛”、“佛印與牛糞”、“一起過江來”等等故事。總之,有蘇軾、蘇轍二位才華橫溢的兄長,自然有才女小妹。
但實際上,蘇東坡是沒有
妹妹和姐姐的,也就是說,蘇小妹是後來的文人墨客所杜撰出的一個人物,這個人物在文人的筆下是一個美麗、頑皮和充滿才氣的大家閏秀,所以關於她的故事也或多或少與“才、貌、豔事”有關。
說穿了,那個時空的蘇小妹就是文人打造出來的女明星。
但這個時空的蘇小妹可是個真真正正的才女,自幼隨父親蘇老泉識文斷字,稍大又跟在大兄蘇軾身邊生活。基因很重要,成長環境亦是關鍵,在這種家庭成長的能是不懂文墨的?
王棣兩世為人,開初一段時間驚慌失措過後便認了命,也幸是他有著中年人的心智,方沉得住心來慢慢適應。十五、六年間,他幾乎儘是與書籍為伴,腹有詩書氣自華,整個人的氣質如美玉般溫潤。再加上多出千年的見識,更如磁石般極具吸引力。
蘇小妹的異樣情愫,他怎會不曉?隻是他上輩子就不擅與異性打交道,也極少看情情愛愛的影視劇,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麵。
煩惱的幸福啊,或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也是有的,順其自然吧。
一上午將大相國寺逛了個七七八八,人人手上都提著些淘來的物件,正好到了飯點。
這裡有各式吃食,每個售賣食物的攤棚都坐了不少食客。
其時,“市井經紀之家,往往隻於市店旋買飲食,不置家蔬菜”,是當時真實的寫照。甚至還可以派個家丁先去飯館、酒樓點菜,“逐時施行索喚”,然後再由專人乘車送上門來,送到家了再給錢。
如果怕飯菜涼了,那便用食盒保溫。送餐的食盒很有講究,食盒內的溫盤它由上下兩層瓷構成,上層瓷薄,下層瓷厚,中間是空的,在使用時向盤內夾層注入熱水,不僅可以保持菜品的熱度,還能體現出更佳的口感。
這應是世界最早的“外賣”了,汴京人真會享受。
作為皇家寺廟,相國寺是肯定不缺香火錢的。但在全國上下發展經濟的大形勢下,寺廟也不能落後,既然寺廟裡有擺攤賣東西的,就會有人逛街,於是寺廟開始為擺攤的、逛街的準備餐食,掙點“夥食費”。
大相國寺僧人的廚藝也非常高超,“每遇齋會,凡飲食茶果,動使器皿,雖三五百分,莫不咄嗟而辦”。
寺內還開有飯店,有僧惠明善庖,炙豬肉尤佳。一頓五筋。楊大年與之往還,多率同舍具飱。一日大年曰:“爾為僧,遠近皆呼‘燒豬院’,安乎?”惠明曰:“奈何?”大年曰:“不若呼‘燒朱院’也。”都人亦自此改呼。
這個小故事說的是,大相國寺的和尚惠明,廚藝高明,尤其擅長燒豬肉,以至得了一個“燒豬院”的花名。
寺裡的吃食倒也非全齋,飯前果品糕點便上了一溜,正菜菜色更是豐富,套四寶、炸紫酥肉、一品丸子、兩熟魚、鯉魚焙麵、牡丹燕菜、清湯鮑魚、大蔥燒海參、蔥扒羊肉……當然少不了炙豬肉,色香味俱全,令人口齒生津、垂涎欲滴。
午膳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方罷,自然也是花費不少,會賬這等事仍是交由王棣這個年少多金的“暴發戶”負責。
他真是不差錢,經濟來源的大差在“染墨軒”。
感謝畢昇畢大大發明了活字印刷術,在此之前,隻有摹印、拓印和雕版印刷,既笨重費力又耗料耗時,不僅存放不便,有錯字又不易更正。
有了活字印刷,印刷成本大大降低,書籍的價格也相應地大幅度下降,買書的人自是越來越多,這也是為什麼宋代的藏書家遠多於之前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