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厲聲叱道:“汝休得胡言亂語……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王棣眨了眨眼:“不是殺人焚屍?不是狗男女?”
燕青張了張嘴,啞然無聲。
王棣的臉色冷了下來:“之所以沒去問盧俊義,是問了他也不會說,這事讓他玉麒麟顏麵大失,哪肯宣之於眾。也對,任誰都會無臉麵對世人,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個信任有加的管家,兩個都是忘恩負義、寡廉鮮恥之輩,就這麼勾搭成奸了?真真是盧門不幸。”
他的聲音平淡無奇:“這李固原是東京人,因來北京投奔相識不著,凍倒在盧員外門前,盧員外救了他性命,養在家中。因見他勤謹,寫得算得,教他管顧家間事務。五年之內,直抬舉他做了都管,一應裡外家私都在他身上,手下管著四五十個行財管乾,一家內外都稱他做李都管……某說的可會有錯?”
燕青虎目圓瞪,呸了聲,狠狠地說道:“如此忘恩卑劣之輩,死有餘辜!”
見攻心術見了效,王棣乘勝追擊:“吾勸你還是說出事情真相,否則此事深究下去定會將盧俊義牽扯進來。”
他不忘補了一句:“凡遇赦而歸者,若有再犯,罪加三等。”
有前科之人若再觸犯刑律會從重判處。這樁失火案,若是盧俊義拿不出真憑實據證明與己無關,還真不好洗脫嫌疑。
看看燕青臉色變幻不定,王棣不再多語。他雖然對這對主仆無有惡感,但也並無多少好感。終究都是自私自利之人,平素並無善舉,攢下這麼大家業,要說儘是循規蹈矩、安分守己是不大可能的,真要去查,總需判刑坐監。死者真是“殉情自焚”倒還罷了,若是盧俊義從中動了手腳,也談不上徇私枉法。
又過了會兒,何衝並那坐婆急急走了過來。
王棣使了個眼色,示意那邊說話。
“檢驗完了?”王棣聞到二人身上的異味,微微蹙了蹙眉。
何衝有些遲疑:“事情有點複雜……王婆,你來說。”
“王婆”?好吧。
那王姓坐婆眼中泛著八卦之光,搓了搓手:“稟大人,女死者懷有身孕,大概有五月之久。”
王棣吃了一驚:“可驗仔細了?”
王婆不敢反駁王棣質疑自己的專業水準,老老實實的答道:“老婆子做這行當三十年,絕對不會有錯。”
王棣來回踱了幾步,又問:“可曾剖檢?”
見何衝、王婆儘作錯愕狀,省起現下並無剖檢之能,腦子裡想著《洗冤集錄》裡所述,不自覺的說了出來:“若婦人有胎孕不明致死者,驗腹內委實有無胎孕。如有孕,心下至肚臍以手拍之,堅如鐵石,無即軟。若無身孕,又無痕損,則定驗產門內,恐有他物。若有孕婦人被殺,或因產子不下體死,屍經埋地窖,至檢時,卻有死孩兒。推詳其故,蓋屍埋頓地窖,因地水火風吹死人,屍首脹滿,骨節縫開,故逐出腹內胎孕。孩子亦有臍帶之類,皆在屍腳下。產門有血水、惡物流出……”
王婆聽的似懂非懂,卻感覺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讓何衝瞪了一眼,趕忙垂眉斂目。
王棣停下腳步,沉聲道:“此事絕不可外傳。”
茲事體大,何衝二人自是忙不迭的答應。
王棣再問何衝:“此事有蹊蹺,還得仔細覆驗。”
何衝猶疑片刻,還是說道:“男死者身上似乎有傷。”
王棣目光倏地淩厲起來,沉聲道:“宗縣尉,帶盧俊義、燕青並這後院仆婢回縣衙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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