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城的軍法處飄著陳年羊皮的黴味,橡木桌上攤開的牛皮賬被燭火映得發黃,每一頁都畫滿複雜的符文與數字。莉婭的銀飾碎片懸在賬本上方,月神藤順著墨跡遊走,突然在某頁邊緣纏成死結——那裡畫著極小的蛇形圖案,正是新兵營水井裡的深淵印記。
“月神在上...”莉婭的指尖劃過褪色的墨跡,“這些賬目被用深淵藤條篡改過,原本的軍餉流向全被顛倒了。”她望向站在陰影裡的軍法官,對方的袖口繡著磨損的鍛魂紋章,“您說三個月前就向矮人城邦訂購符文弩,為何發貨單上蓋的是‘鐵砧之恥’的烙印?”
軍法官的手指在賬本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指節泛白:“下官...下官也是按流程審批的!蓋著王室印章的調令誰能懷疑?”他突然盯著莉婭胸前的銀飾,“而且您看,每筆開銷都有愛德華大人的簽字!”
愛德華的手指停在賬本上,看著自己的簽名——那是用龍血寫的,卻在深淵藤條的侵蝕下泛著紫黑。他想起在新兵營放走的七十名礦工,他們帶走的調令上,正是這樣的偽造簽名。“偽造我的筆跡不難,”他望向軍法官顫抖的瞳孔,“但能讓矮人叛徒心甘情願當老鼠的,不是黃金,是恐懼。”
窗外傳來新兵的叫罵聲,混著酒壇碎裂的脆響。羅蘭的齒輪義肢哢嗒作響,撞開軍法處的木門,斷劍上滴著紫黑色黏液:“磨坊裡的雜種全是縫合怪,魔核嵌在胃裡當糧倉——他們用咱們的軍餉買了三十桶‘鐵砧之恥’的劣酒,喝死的弟兄比戰死的還多!”他獨眼掃過賬本,突然揪住軍法官的衣領,“你袖口的齒輪油比磨坊的老鼠還腥,說!多久沒去矮人澡堂了?”
軍法官撲通跪下,從靴筒裡抽出卷成紙筒的密信:“是、是新兵營放走的那個獨眼礦工!他說艾登大人會給三倍龍晶幣,還能讓我們全家搬進永夜堡...”密信上的蠟印正是蛇形圖案,“他們威脅要把我女兒扔進深淵裂隙,我...我隻是個管賬的!”
莉婭的月神藤纏住密信,銀輝中顯形的字跡讓她皺眉:“信裡提到‘地窖暗門的金幣’,坐標指向暮光城的舊下水道——那裡直通暗影帝國的走私通道。”她望向愛德華,耳尖的三葉草印記泛著銀光,“三個月前失蹤的矮人商隊,貨物清單和賬本上的‘損耗’完全吻合。”
愛德華的戰錘砸在刻著蛇形的地磚上,龍炎轟開暗門,腐臭的潮氣撲麵而來。樓梯下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羅蘭的斷劍已經劈落:“老子就知道這些老鼠藏得比礦蛆還深!”他的齒輪義肢噴出矮人烈酒,在台階上澆出火牆,“愛德華,下麵至少有二十個魔核反應,看樣子是在組裝縫合怪。”
“新兵營暴動時放走的七十人,現在隻剩三十七顆魔核。”愛德華展開龍翼,鱗片在火光中泛著金紅,“艾登用他們的恐懼當燃料,每死一個,深淵藤條就多纏一道。”他轉頭對莉婭說,“你留在軍法處,用星芒法術給每枚銀幣刻上月神印記——以後咱們的軍餉,每一分都要讓弟兄們看見月光。”
當愛德華躍入暗門時,下方的石室亮起點點紫燈,三十七具半完工的縫合怪掛在鐵鏈上,心口嵌著的魔核正在吸收牆角的金袋——那是被幻象偽裝的石塊。獨眼礦工站在中央祭壇,後頸的蛇形刺青與祭壇符文共鳴,看見愛德華時發出非人的嘶鳴:“你以為贏了新兵營就贏了?艾登大人早把‘恐懼收割’陣埋進了你的糧倉!”
羅蘭的斷劍劈開撲來的縫合怪,齒輪義肢抓住對方關節:“老子最煩彆人劇透!”他將矮人烈酒潑向祭壇,“愛德華,用龍炎烤了這些雜種的賬本,讓他們知道聖羅蘭的軍餉,連利息都要從敵人骨頭裡榨!”
愛德華的戰錘砸在祭壇核心,龍炎順著符文蔓延,卻在接觸賬本時被反彈——那是用暗影帝國的深淵紙寫的,每一頁都浸過龍血。他突然想起托克說過,鍛魂紋章的火焰能照亮背叛者的謊言,於是割破手掌,讓龍血滴在賬本上。
金紅色的龍血滲入紙頁,賬冊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名——全是聖羅蘭的舊貴族,他們的封地標記旁畫著蛇形,正是艾登安插的內奸。獨眼礦工的瞳孔驟縮,祭壇符文開始崩解:“你...你怎麼可能破解‘鐵砧之恥’的加密?”
“因為真正的賬本,”愛德華的戰錘碾碎魔核,龍炎焚儘最後一頁謊言,“不是記在羊皮上,是刻在每個願意為同伴擋刀的人心裡。”他望向石室角落的真金,上麵刻著矮人族的求救符文,“通知矮人城邦,就說他們的‘鐵砧之恥’,被聖羅蘭的鍛魂紋章鍛成了鋪路石。”
當愛德華帶著真金返回軍法處時,莉婭正在給新兵分發刻著月神印記的銀幣,銀輝映著每個人疲憊的臉。軍法官跪在篝火旁,用刀刮去袖口的蛇形刺繡,露出下麵的舊傷——那是當年在礦洞被監工抽打的痕跡。
“大人,”他捧著重新登記的賬本,“下官明白了,真正的軍餉不是數字,是弟兄們知道自己的血不會白流。”他指向賬本最後一頁,那裡畫著新的符文:“這是矮人鐵匠的贖罪印記,以後每筆開銷,都會有三個矮人長老聯名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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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拍了拍他肩膀,鱗片覆蓋的手臂讓對方一顫:“下次再讓弟兄們喝假酒,我就把你的賬本泡在矮人烈酒裡。”他望向遠處的新兵營,篝火映著莉婭分發酒壇的身影,突然想起邊境村的老村長——那時他們沒有軍餉,隻有彼此的後背。
羅蘭的齒輪義肢敲著真金,獨眼閃過狡黠:“老子數了,地窖裡的金龍幣夠買兩百張符文弩。”他壓低聲音,“但矮人王的脾氣你知道,他們要的不是錢,是——”
“是讓背叛者的名字,永遠刻在鐵砧上。”愛德華摸了摸胸口的吊墜,裂痕中的母親影像似乎在微笑,“告訴矮人王,聖羅蘭的軍隊不需要賒賬,我們用敵人的魔核當訂金,用龍血當利息——就像當年在礦洞,我們沒讓一個孩子餓死,現在也不會讓一個盟友心寒。”
夜風帶來血色荒原的狼嚎,卻不再讓人心驚。愛德華看著軍法官重新整理的賬本,每一頁都多了行小字:“鍛魂紋章在此,恐懼退散。”他知道,艾登的陰謀就像賬本上的墨跡,總會被龍血洗淨,而真正的軍心,是每個士兵都明白:他們的劍不是為黃金而揮,是為身後那些等著他們回家的人。
莉婭的銀飾碎片突然亮起,指向北方:“月神藤感應到鐵錘山脈的方向,有龍晶礦脈的異動。”她的聲音帶著憂慮,“還有...奧蘭多騎士長的氣息,出現在暗影帝國的邊界。”
愛德華的瞳孔驟縮,想起禁魔鐐銬裡的王室秘寶,想起奧蘭多被迫斬殺保皇派的刑場。他握緊戰錘,龍炎在掌心跳動:“準備戰馬,明天出發去鐵錘山脈。”他望向星空,龍血吊墜的裂痕又深了幾分,“順便去會會那位‘鐵砧之恥’的主人——問問他,是想繼續當老鼠,還是想成為鍛魂紋章的一部分。”
新兵營的篝火漸弱,軍法官的牛皮賬在火光中翻動,每一頁都映著月神印記的銀光。愛德華知道,前方的矮人城邦必有更鋒利的鐵砧等著他們,但此刻,真金的光芒映著弟兄們的臉龐,就像當年在邊境村的第一個夜晚,隻要他們還能為彼此擋住暗箭,艾登的恐懼,就永遠鏽不了他們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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