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沼澤的毒霧裹著腐葉味,愛德華跟著羅蘭在泥濘中跋涉。莉婭的銀月匕首劃破薄霧,半精靈耳尖的銀飾忽明忽暗:“殿下,毒霧在聚集,是影狼的狩獵隊形。”她說話時,指尖劃過愛德華手腕的龍鱗——那裡已從珍珠白轉為青金色,像淬了火的金屬。
“左邊有廢棄的獵人小屋。”羅蘭的斷劍戳開擋路的藤蔓,刀疤在礦燈下泛著青白,“七年前我追蹤走私龍晶的商隊來過這裡,屋裡應該有防霧火把。”他忽然頓住,劍尖挑起一塊半腐的狼皮,邊緣的三日月刺繡讓愛德華瞳孔收縮——和艾登的披風紋飾一模一樣。
木屋的木門被藤蔓纏死時,托克已經掏出矮人烈酒。“借個火。”矮人衝愛德華眨眼,酒壺在掌心拋接。龍炎從指尖溢出的瞬間,藤蔓發出滋滋聲響蜷曲成灰,露出木門上斑駁的聖羅蘭王室徽記。“當年父親說,王室在邊境修了十二座避難所,”愛德華摸著徽記上的劍痕,“沒想到第一個用上的是自己。”
屋內的防霧火把劈啪作響,照亮牆上的羊皮地圖。莉婭突然按住愛德華肩膀,銀月印記在額頭亮起:“有敵意——東南方三百步,至少五隻影狼。”羅蘭踢翻朽壞的木床,斷劍指向地板暗格:“殿下,先看奧蘭多團長說的遺書。我和托克擋住正門。”
禁魔鐐銬的碎片在火把下泛著微光,夾層裡的羊皮紙展開時,愛德華聽見血管轟鳴。那是老國王的筆跡,末尾畫著龍血吊墜的圖案,旁邊用龍語寫著:“去鐵錘山脈找‘鐵須’,他知道你母親的秘密。”紙頁邊緣還有行血字:“艾登的右眼是深淵魔核,他用龍血祭了永夜堡的結界。”
狼嚎穿透木板的瞬間,托克的戰斧劈開破門。影狼的綠瞳在火光中跳動,領頭的巨狼胸前嵌著機械義眼——齒輪轉動聲裡,愛德華認出那是暗影帝國的改造魔物。“它們在拖延時間!”莉婭的鎖鏈凍住兩隻狼爪,銀月匕首劃過第三隻狼喉,“毒霧越來越濃,是母巢在召喚!”
龍炎在掌心騰起的刹那,愛德華看見巨狼義眼中的倒影:艾登正站在永夜堡頂端,深淵魔核的紫光映著他手中的水晶球。“哥哥,”弟弟的聲音從義眼傳來,“龍血吊墜的熱度,連深淵都能聞到呢。”話音未落,巨狼自爆的黑血濺在地圖上,露出隱藏的星軌圖——每顆星點都標著龍晶礦脈。
“它們想搶地圖!”托克的戰斧劈斷撲來的狼爪,矮人鼻尖沁出冷汗,“影狼不會自爆,除非被下了死咒——”話沒說完,地麵突然震動,樹根般的觸手從沼澤鑽出,帶著金屬摩擦聲絞碎屋頂。愛德華認出那是暗影帝國的縫合怪,肢體拚接處刻著父王的名諱。
“帶著地圖先走!”羅蘭的斷劍卡在觸手關節,朝愛德華怒吼,“我和這些怪物算算七年前的賬!”莉婭的鎖鏈纏住愛德華腰間,銀月之力在沼澤上凍出冰路:“殿下,托克在礦洞入口等我們!”龍炎灼燒著背後的觸手,愛德華聽見羅蘭的悶哼,回頭看見老騎士被觸手抽飛,斷劍深深插進泥地。
礦洞深處的火把映出托克焦急的臉。“快!”矮人拉開暗門,地道裡傳來蒸汽機械的轟鳴,“這是矮人廢棄的避難軌車,當年用來躲避地表魔物。”軌車啟動的瞬間,愛德華看見洞口被觸手封死,羅蘭的披風碎片落在毒霧中,染血的銀龍徽記漸漸模糊。
軌車在黑暗中疾馳,托克掏出酒壺灌了一口:“奧蘭多團長曾救過我父親的命,他說如果遇到戴龍血吊墜的人,就把這個給他。”矮人遞出一枚刻著雷鳴戰錘的徽章,邊緣還帶著新鮮的鍛造痕跡,“鐵須是我爺爺,鐵錘山脈的符文大師。”
莉婭突然握住愛德華的手,指尖按在他腕間龍鱗:“月神殿的古籍記載,龍族瞳孔會隨力量覺醒變色。您的金紅色...”她欲言又止,銀月印記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當年月神祭司反對王室與龍族通婚,您母親的離開或許和這個有關。”
軌車突然劇烈顛簸,前方傳來金屬摩擦聲。托克咒罵著掏出礦燈,照亮軌車前方的塌方——碎石堆裡埋著半具矮人骸骨,手中緊攥的羊皮卷上,雷鳴戰錘的圖案與徽章一模一樣。“是爺爺的筆跡!”托克扒開碎石,卷軸上的龍語在愛德華眼中自動翻譯:“龍血覺醒者,需用三族之血重鑄聖劍。”
遠處傳來軌車軌道斷裂的聲響,莉婭的銀月匕首突然指向後方:“追兵來了,是暗影帝國的機械狼騎兵。”愛德華摸向頸間的吊墜,龍炎在指尖跳動,卻發現體力異常虛弱——首次龍化的後遺症開始發作,鱗片邊緣泛著警告的暗紅。
“用這個!”托克塞給愛德華一枚龍晶幣,“矮人的應急魔力源,能暫時壓製反噬。”硬幣嵌入掌心的瞬間,龍炎暴漲數倍,照亮隧道深處的機械狼——它們的關節處刻著艾登的名字,每隻狼首的獨眼都映著愛德華的倒影。
軌車在彎道脫軌的刹那,愛德華拽著莉婭和托克跳進暗河。冰冷的地下水衝走了追兵的喧囂,托克舉著礦燈驚呼:“看岩壁!”潮濕的石壁上刻著初代龍王與矮人的契約,龍語在愛德華眼中化作流動的金光:“以龍血為盟,鑄永不生鏽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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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出水麵時,三人站在鐵錘山脈的山腳。月光穿透雲層,照亮遠處矮人堡壘的輪廓——十二座尖塔頂端燃燒著永恒之火,那是矮人族的鍛造聖所。托克擦去臉上的水漬,指向半山腰的石門:“看見那些齒輪了嗎?隻有攜帶雷鳴戰錘徽章的人才能啟動。”
莉婭突然按住愛德華肩膀,銀月印記在額頭發燙:“月神警示,前方有背叛者。”話音未落,石門轟然開啟,數十道弩箭破空而來。愛德華本能地揮劍,龍炎將弩箭熔成鐵水,卻在看清來者時怔住——為首的矮人鐵匠,腰間掛著羅蘭的斷劍。
“羅蘭騎士讓我轉告,”鐵匠扔來染血的披風,斷劍劍柄刻著新的符文,“他拖住了追兵,但暗影帝國的機械軍團已經進入沼澤。”他看向托克,眼中泛起淚光,“孩子,鐵須長老快不行了,他一直在等龍血吊墜的主人。”
山風掠過山脈,帶來遠處的狼嚎。愛德華握緊斷劍,新鑄的符文在掌心發燙。龍血吊墜的熱度順著劍柄蔓延,劍鞘上的太陽紋章第一次完全亮起,映著他逐漸褪去綠染的瞳孔——金紅色在月光下如燃燒的火炬,照亮了矮人堡壘的青銅大門。
“走吧。”愛德華扯下殘破的披風,龍鱗在手臂上鱗次櫛比,“艾登用我的頭發下詛咒,用父王的名諱造怪物,”他望向石門後的鍛爐火光,“但他忘了,聖羅蘭的龍血,從來不是用來獻祭的。”
托克咽了口唾沫,矮人鼻頭上的礦燈跟著晃動:“殿下,咱先說好——要是鍛造時需要龍血,您可得多準備幾小瓶,我爺爺醉了可不管來者是誰。”莉婭輕笑,銀月匕首在掌心翻轉:“放心,他現在連機械狼都能熔了,還怕矮人耍酒瘋?”
石門在齒輪轉動聲中開啟,鍛爐的熱浪撲麵而來。愛德華踏進門的瞬間,聽見深處傳來蒼老的咳嗽:“帶著龍血來的小子,你母親的鱗片,可比你的漂亮多了。”那聲音裡帶著鐵鏽味的笑意,卻讓愛德華眼眶發熱——那是母親故鄉的方言。
隧道儘頭的鍛爐前,獨眼的矮人老者拄著雷鳴戰錘,胸口的傷疤從鎖骨直貫肚臍。他抬頭時,愛德華看見他眼中倒映著龍炎的光,和記憶中母親臨終的眼神一模一樣。“鐵須長老?”愛德華遞出徽章,聲音發顫。
老者突然將戰錘砸進鍛爐,火星濺在他滿是疤痕的手臂:“彆叫我長老,”他指向鍛爐中跳動的龍晶,“叫我老酒鬼。你母親臨走前說,如果有金瞳的小子來,就讓他看看這個——”鍛爐中升起半融化的王冠,正是艾登戴在頭上的那頂,邊緣纏著未燒儘的深淵魔核碎片。
“艾登的王冠,是用你母親的龍鱗鑄的。”老酒鬼啐掉嘴角的麥秸,“他以為獻祭龍族就能掌控深淵,卻不知道龍血遇魔核會怎樣——”他突然掏出羅蘭的斷劍,劍刃上刻著新的符文,“會燒穿一切謊言,包括他自以為是的王座。”
山腳下傳來機械的轟鳴,暗影帝國的機械軍團正沿著沼澤逼近。愛德華握緊戰錘,龍炎與鍛爐的火光交相輝映,莉婭的銀月印記照亮了牆上的古老壁畫——初代國王與龍王並肩而戰,腳下是破碎的深淵鎖鏈。
“該乾活了,小子。”老酒鬼將斷劍插入鍛爐,“先用你的龍血淬火,再用矮人的符文刻字,最後——”他指向遠處的暮光森林,“去討精靈的月神露,沒有那玩意,聖劍砍不動深淵魔核。”
愛德華點頭,指尖劃過掌心,龍血滴在鍛爐的瞬間,整個山脈發出龍吟。托克吹了聲口哨,莉婭的銀月匕首突然指向石門:“機械軍團到山腳了,有至少三十台縫合巨像。”老酒鬼啐掉麥秸,從腰後掏出十枚龍晶炸彈:“正好試試新鍛的符文炸彈,炸碎那些鐵疙瘩!”
鍛爐的火光映著三人的剪影,愛德華看著手中逐漸成型的聖劍,想起艾登在水晶球裡的冷笑。龍血在鍛爐中沸騰,他忽然明白母親為何一直隱藏血脈——不是恐懼詛咒,而是要等這把劍,這滴沸騰的血,燒穿所有陰謀與背叛。
“準備好了嗎,殿下?”莉婭的銀月印記照亮門外的機械軍團,“月神說,黎明前的夜最黑,但龍炎能照亮每一片鱗甲。”愛德華握緊聖劍,龍鱗從手臂蔓延至脖頸,金紅色瞳孔在黑暗中灼灼發亮:“告訴月神,這次,我要讓黎明提前降臨。”
石門轟然開啟,機械巨像的齒輪轉動聲與鍛爐的轟鳴交織。愛德華踏出門的瞬間,龍炎衝天而起,映紅了鐵錘山脈的雪頂——那是流亡者的第二麵旗幟,比任何王冠都耀眼,比任何契約都堅固,在暗影帝國的機械洪流中,劃出了第一道反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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