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沼澤的水汽滲進石縫,地牢的腐臭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愛德華的龍炎在掌心跳動,照亮潮濕的石壁上斑駁的聖羅蘭王室徽記——三百年前修建的邊境地牢,如今成了艾登關押異見者的刑房。
“殿下,左邊第三間牢房有活人氣息。”莉婭的銀月匕首劃過鐵欄,半精靈耳尖在黑暗中輕顫,“但……帶著深淵魔核的氣息。”
托克的礦燈突然照到牆角的骸骨,矮人鼻頭上的煤灰抖了抖:“這些屍體的手骨都呈抓撓狀,像是被活埋時掙紮過。”他踢開地上的刑具,酒壺在腰間叮當,“艾登那混蛋連聖騎士都不放過。”
地牢深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跑調的聖羅蘭戰歌在密閉空間裡格外刺耳。愛德華握緊雷鳴戰錘,龍鱗在手臂上泛起微光,那是父王教他的第一首戰歌,如今卻帶著血沫與哽咽。
“是黃金騎士團的戰歌。”羅蘭的斷劍劃破鎖喉的蛛絲,刀疤縱橫的臉在火光中陰晴不定,“當年我們奉命剿滅海盜,受傷的弟兄就是這麼唱著等援軍的。”
牢房鐵欄後,渾身血汙的騎士蜷縮在稻草堆裡,鎧甲上的銀龍徽記被砍得變形。他抬頭時,右眼已被剜去,隻剩血窟窿裡嵌著碎晶:“聖……聖羅蘭的血脈?”
愛德華蹲下身,龍炎照亮騎士胸前的烙印——那是艾登新刻的深淵符文,正滋滋灼燒著皮膚。“我是愛德華。”他扯下破舊的披風蓋在騎士身上,“奧蘭多團長……他犧牲了。”
騎士劇烈咳嗽,血沫濺在愛德華手背上:“團長早知道會有這天……”他摸索著掏出半塊染血的誓約書,“艾登用龍血祭了永夜堡的結界,每三天就要活祭一名聖騎士,用我們的魂火維持虛空裂隙。”
遠處傳來齒輪轉動聲,托克突然咒罵:“是暗影帝國的巡邏傀儡!殿下,地牢通風口通向浮空酒館的密道,我先去炸開出口!”矮人鑽進狹窄的通道,礦燈的光很快消失。
莉婭的鎖鏈驟然繃緊,銀月印記在額頭亮起:“有二十個影狼傀儡,帶著破魔弩。”她的匕首劃過愛德華手腕,龍血滲出的瞬間,銀月之力與龍炎共鳴,“我拖住它們,您帶騎士先走!”
“不用。”愛德華扶起受傷的騎士,雷鳴戰錘在掌心發燙,“艾登想讓聖騎士的魂火永遠困在地牢,那我就用龍炎給他們照亮歸途。”他望向騎士胸前的深淵符文,龍炎化作細流滲入傷口,“記住戰歌的調子,黃金騎士團的魂,不該爛在這種地方。”
第一隻影狼撞破牢門時,愛德華的戰錘正砸斷騎士身上的鎖鏈。魔核驅動的傀儡狼爪帶著寒芒,卻在龍炎麵前融化成鐵水。受傷的騎士突然暴起,用斷劍抵住愛德華咽喉:“對不起殿下,我……我的魂火被下了死咒!”
羅蘭的斷劍及時架住攻勢,老騎士的刀疤在火光中扭曲:“是影魔寄生!殿下,用龍炎燒他胸口的符文!”
愛德華咬牙將戰錘按在騎士胸前,青金色火焰吞噬深淵符文的瞬間,騎士眼中的紫光熄滅,留下兩行血淚:“謝謝……”他摸索著摘下殘破的銀龍徽章,“去浮空酒館找‘鐵手’葛瑞,他有打開龍晶礦脈的鑰匙……”話未說完,軀體在龍炎中化作光點,隻餘半塊誓約書飄落在地。
地牢深處傳來托克的慘叫,緊接著是矮人特有的爆破聲。愛德華踹開湧來的傀儡,看見托克被機械臂按在牆上,礦燈摔在角落:“見鬼!這些鐵疙瘩會吸收龍炎!”
莉婭的鎖鏈凍住機械臂關節,銀月匕首劃向核心魔核:“它們的動力源是深淵晶簇,隻能用月神之力克製!”她突然踉蹌,耳尖的銀飾迸出火花,“不行,魔核在反震!”
愛德華握緊戰錘,龍鱗從脖頸蔓延至下頜:“羅蘭騎士,帶托克先走。”他望向逐漸逼近的傀儡群,金紅色瞳孔在黑暗中亮起,“我試試新覺醒的龍炎。”
戰錘砸地的瞬間,青金色火焰如活物遊走,在地牢地麵刻出巨大的銀龍圖案。所有傀儡突然僵住,胸前的深淵晶簇發出哀鳴。愛德華聽見血管裡的轟鳴,那是龍血與深淵能量的共鳴——就像母親臨終前,用龍鱗為他擋住刺客時的感覺。
“原來如此……”他低語,戰錘揮出的火焰竟凝結成刃,“龍血能焚燒深淵的造物。”
傀儡群在龍炎刃下解體時,托克從密道探出頭:“殿下!通風口通向夜梟酒館的酒窖,葛瑞那家夥總說自己的麥酒能醉倒巨龍——”矮人突然噤聲,礦燈照向愛德華的鱗片,“您的鱗片……變多了。”
羅蘭扶住愛德華搖晃的身體,斷劍警惕地盯著隧道深處:“龍化的後遺症?”他扯下自己的披風裹住愛德華,聲音低沉,“當年奧蘭多團長說,王室的龍血詛咒,其實是初代龍王的饋贈。”
四人跌進酒窖時,浮空酒館的喧囂聲穿透地板。托克拍掉身上的煤灰,酒壺往嘴邊一灌:“先說好,等會兒見到鐵手葛瑞,誰也不許提我在礦道被機械臂掐住脖子的事——”矮人突然愣住,礦燈照向酒窖角落,“見鬼,那不是霜狼傭兵團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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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婭的銀月匕首突然抵住愛德華腰間,半精靈耳尖劇烈顫動:“月神警示,酒館二樓有二十個刺客,帶著精靈族的影舞之刃。”她望向愛德華逐漸恢複常態的瞳孔,“他們的目標是您的龍血。”
愛德華摸向頸間的吊墜,龍炎在指尖若隱若現。地牢裡騎士的悲歌還在耳邊回蕩,他突然明白,艾登的恐怖統治下,每個流亡者的魂火都在等待點燃。而他手中的戰錘,不僅是鍛造聖劍的鑰匙,更是喚醒所有被壓迫者的號角。
“走,去樓上。”他扯下染綠的假發,金紅色瞳孔在酒窖微光中灼灼發亮,“讓鐵手葛瑞看看,聖羅蘭的繼承人,不是隻會躲在地牢裡的懦夫。”
托克擦了擦酒壺嘴,往愛德華手裡塞了枚龍晶幣:“殿下,要是打起來,記得擋在我前麵——”矮人突然被羅蘭拎起,“彆廢話,你爺爺要是知道你讓王子擋刀,能把你扔進鍛爐回爐重造。”
酒館木門推開的瞬間,麥酒的香氣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二樓欄杆旁,戴著黑鐵麵具的刺客同時轉身,刀刃上的月神符文在銀月下泛著冷光——那是隻有精靈影舞者才會的刺殺陣型。
愛德華握緊雷鳴戰錘,龍炎順著戰錘紋路流淌,將木柄燒至赤紅。他想起地牢裡騎士臨終的眼神,想起父王在加冕宴上的毒酒,想起艾登眼中深淵魔核的紫光。
“來吧。”他踏前半步,第一片完整的龍鱗從手背生長出來,“你們要取我的龍血,那就先問問我手中的戰錘,問問地牢裡那些未竟的戰歌,問問每個流亡者心中未滅的魂火。”
酒館的燭火突然熄滅,隻有愛德華眼中的金紅與莉婭耳尖的銀月,照亮了這場流亡者與刺客的對決。而在吧台後,醉醺醺的矮人鐵匠“鐵手”葛瑞,正用缺了門牙的嘴咒罵著,將滾燙的麥酒潑向準備偷襲的刺客——這是浮空酒館裡,永遠不缺的熱血與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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