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內的青銅門在身後轟然閉合時,愛德華的戰錘差點脫手。托克的鍛造錘還懸在半空,矮人少年盯著門扉上凹陷的雙頭鷹浮雕,絡腮胡裡漏出驚歎:“見鬼,這門至少用了十塊龍晶礦脈核心。”
莉婭的指尖掠過石壁上流淌的金光,月神祭司的敏銳讓她察覺異樣:“這些符文在吸收殿下的龍血。”她抬頭望向愛德華,發現他染綠的發絲間露出幾縷金紅,那是龍血覺醒時才會出現的色澤。
訓練場的腐葉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愛德華的靴底碾碎一塊發黴的盾牌,漆皮剝落處露出聖羅蘭家徽——與他胸前的吊墜一模一樣。十二歲那年,他正是在這裡用木劍擊敗了所有同齡騎士學徒,父親笑著將龍血吊墜掛在他頸間:“真正的王者,要學會在鐵鏽味裡聞出黎明的氣息。”
“殿下!”托克突然踢開一堆鏽蝕的鎖子甲,露出地麵刻著的雙鷹紋章,“這些符文在指引地窖!”矮人少年的鍛造錘敲擊地麵,石磚下傳來空心的回響,“下麵至少有三層密室!”
愛德華的指尖撫過牆壁上的劍痕,突然頓住。那道深可見骨的劃痕,是十六歲時哈羅德為了訓練他的反應力,用真劍留下的。此刻劃痕裡嵌著半片魔晶,正與他的吊墜產生共鳴,將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投射在石壁上:
——年幼的艾登躲在盔甲堆後,看著他被木劍擊中手腕卻咬牙不哭;
——奧蘭多騎士長用劍尖挑起他的下巴,教訓道:“王冠太重,連疼痛都要學會笑著吞咽。”;
——母親在訓練場角落的月神祭壇前祈禱,裙擺上的龍鱗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愛德華!”莉婭的呼喚打斷回憶。半精靈少女正用長弓指著角落的陰影,那裡矗立著一具石化的騎士雕像,胸甲上的雙頭鷹徽記被深淵印記侵蝕,卻仍固執地握著一柄斷劍。
托克突然吹了聲口哨:“看雕像底座!”矮人少年蹲下身,用鍛造錘敲開積灰的石板,露出刻在地麵的龍騎誓約:“以龍血為墨,以龍骨為筆,當雙鷹啄食龍心……”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是初代國王與龍族簽訂的血契殘頁!”
愛德華的禁魔鐐銬發出蜂鳴。那些曾以為是刑具的齒痕,此刻正與地麵符文重合,鐐銬內側浮現出細密的王室地圖——指向訓練場中央的月神祭壇。他突然想起奧蘭多騎士長臨終時塞進他掌心的東西,不是戒指,而是半片龍鱗,與母親裙擺上的一模一樣。
“莉婭,守住入口。托克,準備龍晶炸彈。”愛德華握緊雷鳴戰錘,龍炎在指尖跳動,“當年父親說訓練場的地板下埋著王國的脊梁,現在看來,是龍族的脊梁。”
祭壇在龍炎中崩塌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愛德華看見祭壇核心嵌著半卷焦黑的羊皮紙,正是逃亡時被艾登撕毀的《龍騎誓約書》。殘缺的書頁上,初代龍王的精魄正透過吊墜與他對視,龍瞳中倒映著哈羅德臨終前的眼神——那不是對王子的忠誠,而是對未來君王的期許。
“殿下!”托克的驚呼驚醒了他。矮人少年正舉著塊刻滿龍語的石板,石板中央嵌著枚滴著血的戒指,正是老國王從不離手的加冕戒。“石板上說,隻有聖羅蘭血脈能激活秘庫,而激活的代價……”托克的聲音發顫,“是剜出心臟,換成龍晶核心。”
莉婭突然按住愛德華的肩膀,耳尖劇烈顫動:“密道外的追兵換了裝備,是暗影帝國的縫合怪部隊。他們的腳步聲……像在搬運屠龍弩。”半精靈少女的銀月箭矢已搭在弦上,卻在看見愛德華的瞳孔時怔住——金紅色的龍瞳中,正倒映著祭壇深處的景象:成排的龍晶重騎兵盔甲,每個頭盔裡都嵌著一枚跳動的魔核。
愛德華的手指撫過加冕戒,戒環內側刻著母親的名字。他突然想起艾登政變那晚,弟弟眼中跳動的黑焰,與這些魔核的光芒如出一轍。原來所謂的深淵力量,不過是初代國王與魔族交易時埋下的詛咒,而解咒的鑰匙,從來都在他的血脈裡。
“穿上它們。”愛德華扯下頸間的吊墜,龍炎點燃了誓約書殘頁,“當年父親沒能完成的屠龍儀式,當年奧蘭多騎士長被迫斬殺的保皇派貴族,他們的血不該白流。”他望向莉婭,看見她額頭的月神印記與祭壇符文重合,“還記得月神殿遺址的浮雕嗎?龍與鷹的共舞,從來不是征服,而是……”
密道外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像是屠龍弩上弦的轟鳴。托克突然將石板塞進愛德華手中,鍛造錘砸向密室深處的齒輪:“管他什麼代價!當年在礦洞起義時,我們就沒想過活著見黎明!”矮人少年的胡子上濺著齒輪油,卻笑得像個頑童,“再說了,您以為雷鳴戰錘的‘雷鳴’二字,是白叫的?”
愛德華握住石板的瞬間,龍晶礦脈的脈動從腳底竄遍全身。他看見訓練場的牆壁上浮現出曆代國王的殘影,每個身影都在屠龍儀式中化作石像,唯有初代國王的雕像,手中握著的不是聖劍,而是一枚破碎的龍晶吊墜——與他胸前的這枚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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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愛德華輕聲道,龍炎在戰錘上凝結成翼狀紋路,“聖羅蘭家族的王冠,從來都是龍族的枷鎖。而我,要做第一個掙脫枷鎖的——”
密道門在屠龍弩的轟鳴中炸裂的刹那,愛德華舉起了加冕戒。龍血吊墜的光芒與龍晶重騎兵的盔甲共鳴,成排的盔甲突然挺直身軀,魔核跳動的頻率與他的心跳完全一致。莉婭的箭矢劃過他耳畔,精準射穿第一個縫合怪的神經操控線,而他的戰錘已砸向第二具縫合怪的胸腔,雷光中,當年訓練場的木劍與此刻的雷鳴戰錘,在記憶與現實中重合。
托克的鍛造錘敲打著齒輪,密道頂部的符文燈次第亮起,將愛德華的影子投在石壁上——那影子不再是流亡的王子,而是翼展遮天的巨龍,爪間緊握著半卷誓約書,書頁上燃燒的龍炎,正將“騎士誓約”四個字,重新熔鑄成“王者誓約”。
當第一具縫合怪的頭顱落地時,愛德華終於明白,真正的訓練場從不是石磚與木劍,而是流淌在血脈裡的抉擇。父親留給他的不是王冠,而是打破王冠的勇氣;奧蘭多騎士長的斷臂,不是犧牲,而是讓他學會用另一隻手緊握劍柄的警示。
密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那是秘庫大門開啟的聲響。愛德華望向莉婭,看見她正用月神之力修複石像的斷劍,石像的麵容漸漸清晰——是哈羅德,那個曾教他用劍的騎士,此刻眼中沒有魔核的紫芒,隻有純粹的守望。
“走吧。”愛德華撿起地上的誓約書殘頁,龍血在羊皮紙上烙下新的印記,“下一站,鐵錘山脈。那些被魔核侵蝕的靈魂,那些刻在骨血裡的誓言,我們一個都不會丟下。”
莉婭的長弓在月光下泛起銀輝,托克的鍛造錘扛在肩上,符文光芒映著他倔強的眉角。當他們踏入秘庫的刹那,成排的龍晶重騎兵盔甲同時握拳捶胸,魔核跳動的節奏,與愛德華胸腔裡的龍血共振,像在奏響一曲遲到的,屬於流亡者的戰歌。
而在密道外的黑暗中,艾登的語音水晶突然亮起,弟弟扭曲的笑聲混著深淵魔核的脈動傳來:“親愛的哥哥,你以為找到初代國王的秘庫就能逆轉戰局?彆忘了,當年父親與魔族簽訂血契時,埋下的可不隻是寶藏……”
水晶影像中,艾登的右眼魔核突然裂開,露出裡麵蜷縮的龍形胚胎——那是用愛德華的龍血培育的,專門吞噬王室血脈的,深淵魔龍幼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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