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在頭骨裂縫外呼嘯,愛德華的龍翼邊緣還掛著未融化的冰晶,戰錘上凝結的龍炎卻始終不熄。他踩著凍僵的縫合怪屍體,視線穿過通風口,看見邊境要塞的頂樓平台——那裡插著半截斷裂的銀龍旗,旗杆上纏著深淵藤條,像條腐爛的巨蟒。
“羅蘭,你的斷劍。”莉婭蹲下身,月神藤從托克的遺體上收回,銀輝照亮羅蘭血肉模糊的左臂,“月神藤能暫時止住血,但你得留著力氣守住樓梯口。”
羅蘭啐掉嘴角的碎冰,斷劍在掌心磨出火花:“老子這胳膊早在礦洞起義時就該斷了。”他望向愛德華手中的龍形箭簇,護目鏡後僅剩的右眼閃過微光,“當年老國王說,銀龍旗升到頂樓時,聖羅蘭的騎士就該回家了。”
愛德華的手指撫過箭簇尾翼的龍鱗紋,那裡還沾著托克的血。他想起在浮空酒館,矮人拍著胸脯說“老子的商隊走到哪,鍛魂紋章就插到哪”,此刻卻隻能將好友的遺體留在冰縫裡。龍血吊墜的裂痕在胸口發燙,母親的影像早已消失,隻剩金紅色瞳孔映著頂樓的斷旗。
“守住這裡。”愛德華將箭簇插入腰帶,龍炎在鱗片下奔湧,“艾登的魔核攝像頭還在運轉,他要看著我們升起王旗,就像當年看著父親死在王座上。”
頂樓的木門結著冰棱,門縫裡滲出紫黑色霧氣——那是深淵魔核的氣息。愛德華的戰錘砸在門上,龍炎瞬間汽化冰層,露出門後五個身披重甲的縫合怪,關節處纏繞的樹根正滴著黑血。
“王子殿下,您的騎士很頑強。”為首的縫合怪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但龍骨墓場的投石機已經校準,您的暮光城,現在——”
話未說完,羅蘭的符文弩箭已穿透其眉心的魔核。矮人烈酒浸泡的弩箭炸開藍焰,將縫合怪的樹根燒成灰燼:“雜種,老子的弩箭專射會說話的爛肉。”他踹開屍體,斷劍劃開第二名縫合怪的胸膛,“愛德華,旗子在西北角!”
莉婭的星芒法術照亮頂樓,銀龍旗的殘片在風中飄擺。愛德華躍過燃燒的屍體,龍翼掃開襲來的樹根,突然聽見莉婭的驚呼:“小心!它們的神經線連著頭骨裂縫的箭簇!”
一隻縫合怪從陰影裡撲出,根須纏住他的腳踝。愛德華的戰錘重重砸落,卻在接觸對方胸口時愣住——那具軀體的後頸,紋著與托克相同的鍛魂師印記。
“是礦洞的兄弟...”羅蘭的聲音沙啞,弩箭懸在半空,“艾登把他們的屍體改造成了縫合怪...”
愛德華的鱗片驟然豎起,龍炎從掌心溢出:“他們的靈魂,早就在炸掉糧車時得到了解脫。”戰錘帶著龍炎劈落,將那具軀體燒成灰燼,“現在,讓艾登看看,聖羅蘭的旗幟,永遠屬於活著的人。”
頂樓西北角的旗杆早已斷裂,銀龍旗半掩在積雪中。愛德華撿起旗杆,龍血順著鱗片滴落,將積雪染成金紅色。莉婭的月神藤自動纏繞旗杆,銀輝與龍炎交織,斷旗上的焦痕竟逐漸愈合,露出銀龍昂首的圖案。
“月神在上...”莉婭的銀飾碎片瘋狂旋轉,“這麵旗是用初代龍王的鱗片織成的,它在吸收你的龍血!”
羅蘭的斷劍突然釘在樓梯口,擋住十幾隻湧來的縫合怪:“彆廢話!旗子升起來,就能激活要塞的魔法結界!”他的左臂終於支撐不住,鮮血滴在符文弩上,“老子還等著喝慶功酒呢!”
愛德華握緊旗杆,龍翼猛地展開。鱗片摩擦空氣的爆響中,銀龍旗迎著風雪升起,斷旗上的銀龍在龍炎中仿佛活了過來,仰天長嘯。要塞的花崗岩牆壁突然亮起符文,冰封的護城河開始沸騰,將追擊的縫合怪卷入漩渦。
“成功了!”莉婭的星芒法術掃過要塞,“結界正在淨化深淵能量,那些樹根——”
話未說完,遠處的龍骨墓場傳來巨響。愛德華望向北方,紫黑色煙柱中騰起耀眼的紅光,那是艾登的深淵火晶在共鳴。通訊石裡傳來雜音,托克的聲音突然響起,混著電流般的嘶鳴:“老...王子...頭骨裂縫的箭簇...是假的...”
愛德華的瞳孔驟縮,想起托克臨終前的斷指,以及龍形箭簇尾翼的龍鱗紋——那與吊墜上的紋路完全一致。他突然明白,艾登故意留下的箭簇,不過是個陷阱,真正的鍛魂紋章,藏在銀龍旗的織紋裡。
“莉婭,用月神藤掃描旗子!”愛德華的戰錘砸向旗杆底座,“托克說過,鍛魂紋章需要矮人王室的血激活,而銀龍旗的每一根絲線,都浸過初代國王的龍血!”
莉婭的指尖撫過旗麵,銀月印記亮起:“紋章在旗麵的龍爪位置,需要——”
“用我的血。”愛德華扯開領口,龍鱗覆蓋的胸口還留著箭簇的傷痕。他將手掌按在旗麵,金紅色血液滲入銀龍的爪心,紋章突然發出強光,要塞的十二座箭塔同時轉向,炮口亮起符文光芒。
“弩炮充能完畢!”羅蘭踢開最後一具縫合怪,斷劍撐著身體大笑,“讓艾登的投石機見鬼去吧!現在輪到老子們轟他的老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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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石再次響起,這次是清晰的冷笑:“哥哥,你以為升起破旗就能逆轉戰局?”艾登的聲音混著深淵特有的低吟,“看看你腳下的要塞,地基裡埋著二十枚深淵火晶——”
地麵突然震動,頂樓的冰麵裂開,紫黑色火焰從裂縫中湧出。愛德華的龍翼本能地護住莉婭,卻看見火焰中浮現出縫合怪的身影,他們的胸口嵌著完整的深淵火晶,後頸刻著與艾登相同的契約。
“這些火晶,是用你那些矮人朋友的血激活的。”艾登的身影在火中顯現,右眼的魔核泛著紅光,“現在,它們會把你的要塞炸上天,連同你剛升起的破旗——”
羅蘭的斷劍突然刺向愛德華的通訊石,藍光閃過,通訊石炸成碎片:“彆聽他廢話!莉婭,用月神藤引導弩炮!愛德華,帶旗子去箭塔!”他轉身麵對湧來的火晶縫合怪,斷劍在掌心燃起藍焰,“老子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擋十波!”
愛德華抱起銀龍旗,龍炎在足下凝聚成台階,帶著莉婭躍上箭塔。要塞的地基正在崩裂,紫黑色火焰吞噬著花崗岩牆壁,卻在接觸銀龍旗的瞬間發出尖嘯——初代龍王的鱗片,正是深淵火晶的天敵。
“瞄準龍骨墓場的第三根肋骨!”莉婭的銀飾碎片懸浮在弩炮上,月神藤編織成瞄準鏡,“那裡的火晶陣列還沒啟動,一炮就能打亂艾登的共鳴場!”
愛德華將旗插入弩炮基座,龍血順著紋路流入炮身。符文光芒大盛,弩炮炮口凝聚出龍形能量體,正是銀龍旗上的圖案。他突然想起托克說過的話:“鍛魂紋章不是刻在金屬上,是刻在每個不願跪下的人心裡。”
“開炮!”
龍形能量體撕裂風雪,帶著銀龍旗的光輝飛向龍骨墓場。愛德華望著頂樓方向,羅蘭的斷劍藍光依然在火海中閃爍,像座永不倒塌的燈塔。莉婭的手突然握住他的鱗片,體溫透過龍鱗傳來:“月神啟示,箭塔的結界隻能撐三分鐘,我們必須——”
“去救羅蘭。”愛德華轉身,龍翼拍打著越來越小的平台,“聖羅蘭的王子,從不丟下任何一個同伴,哪怕他是個總把烈酒藏在靴子裡的倔老頭。”
莉婭的眼淚在睫毛上結冰,星芒法術在他背後織成護盾:“托克在斷指裡留了句話,說等我們奪回王都,要在鍛魂紋章旁擺三壇雷霆咆哮。”她的聲音哽咽,“現在,我們得活著喝完他的酒。”
頂樓的火焰中,羅蘭靠在斷裂的旗杆旁,斷劍插在胸口,卻仍笑著比出中指。愛德華接住他即將倒下的身軀,發現他的護目鏡早已碎成渣,露出的左眼刀疤下,紋著與銀龍旗相同的鱗片印記。
“老子...早就該退休了...”羅蘭咳嗽著,血沫濺在愛德華鱗片上,“不過臨走前,能看見銀龍旗升起,值了...”
莉婭的月神藤纏住他的傷口,銀輝卻無法阻止深淵火晶的侵蝕:“堅持住!弩炮已經摧毀共鳴場,暮光城的援軍——”
“彆騙老子了...”羅蘭的手指撫過銀龍旗,“愛德華,你記著...當年老國王被毒殺那晚,奧蘭多團長偷偷把王室秘寶藏在了...禁魔鐐銬裡...”他突然笑出聲,“老子這胳膊,其實三年前就被艾登的魔核砍斷了,現在這隻是矮人做的義肢...”
愛德華的瞳孔驟縮,想起逃亡時奧蘭多騎士長的臨終眼神。他突然明白,禁魔鐐銬不僅是枷鎖,更是老國王留下的最後防線。龍血吊墜的裂痕中,一絲微光閃過,那是母親的影像在臨終前的最後指引。
“羅蘭,看著我。”愛德華握緊他的手,龍炎緩緩注入,“你說過,聖羅蘭的騎士從不後退,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話未說完,要塞的地基徹底崩塌。愛德華展開龍翼,帶著莉婭和羅蘭衝向夜空,背後是燃燒的要塞,銀龍旗卻依然在箭塔頂端飄揚,像顆永不熄滅的星辰。
龍骨墓場方向,弩炮的餘波震碎了十二支深淵箭簇,艾登的怒吼混著火焰傳來:“哥哥,你以為贏了?永夜堡的縫合怪大軍已經抵達暮光城,你的小情人,正在月神殿等著被獻祭——”
愛德華望向南方,暮光森林的方向騰起紫黑色煙柱。莉婭的銀飾碎片突然全部碎裂,她的銀月印記第一次黯淡:“月神藤的聯係斷了...暮光城的精靈斥候,怕是...全軍覆沒了...”
羅蘭的斷劍突然落地,義肢在火焰中露出齒輪結構:“愛德華,帶莉婭走...老子這把老骨頭,還能給你們爭取三分鐘...”
“閉嘴。”愛德華的龍翼拍打著灼熱的空氣,鱗片在火光中泛著血光,“我們要一起去暮光城,一起喝托克的雷霆咆哮,一起看著銀龍旗插在永夜堡的頂端。”他望向懷中的斷劍,劍身上不知何時浮現出鍛魂紋章的圖案,“因為聖羅蘭的軍隊,從來不是靠旗幟的高低來判斷勝負,而是看有多少人願意為這麵旗,流儘最後一滴血。”
風雪漸歇,銀龍旗的光輝映在三人染血的臉上。愛德華知道,這場戰役的勝利隻是開始,艾登的陷阱還在前方,暮光城的危機迫在眉睫。但此刻,他手中的龍形箭簇在發燙,銀龍旗在燃燒的要塞上獵獵作響,就像托克說過的那句話:“真正的勝利,不是打敗敵人,而是在敵人以為你會倒下時,你卻帶著同伴的信念,站得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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