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看著跪在地上,涕淚橫流,醜態百出的周顯貴和孫明遠,隻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這兩人,前一刻還在自己麵前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高家罪證確鑿,下一刻,就被鐵一般的事實狠狠抽了耳光!
砒霜毒鹽,草菅人命,還有那神乎其神的“雪鹽”。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他李忠,堂堂鹽運司巡檢使,江湖人稱“索命判官”,竟然被這兩個卑鄙無恥的蠢貨當猴耍了。
當成了他們鏟除異己、殺人奪寶的屠刀。
“嚴刑拷打?逼高瑞現身?”
李忠嘴角扯出一抹極度冰冷的獰笑,聲音低沉得如同地獄的寒風。
“我看,最該被嚴刑拷打的,是你們兩個吧!”
周顯貴和孫明遠聞言,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瞬間失聲,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李忠猛地一腳踹在身前的案幾上,厚重的木桌轟然翻倒,上麵的雜物碎裂一地。
“混賬東西!你們給本官的好差事!砒霜毒鹽,證據確鑿。周家私印,罪證如山。你們還想讓本官替你們去動用大牢的手段?是嫌本官死得不夠快,還是想拉著本官一起下地獄?”
他指著地上散落的供詞,字字如刀,剮在兩人心頭。
“看看!都給本官看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私鹽大案’?這就是你們信誓旦旦的‘證據’?你們拿人命當兒戲,拿朝廷法度當狗屁!現在事情敗露,還想拖本官下水?”
“李大人饒命!饒命啊!”
孫明遠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是周顯貴!都是周顯貴這老賊的主意!下官……下官也是一時糊塗,被他蒙蔽了啊!”
“孫明遠!你放屁!”
周顯貴此刻也顧不得體麵,狀若瘋狗般反咬一口。
“明明是你貪圖高家的肥水,與我一拍即合。如今東窗事發,就想把臟水全潑到老夫身上?沒門!”
兩人當著李忠的麵,就這麼狗咬狗地撕咬起來,將彼此的齷齪勾當抖落得一乾二淨。
李忠冷眼看著這出鬨劇,心中的怒火反而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寒意和殺機。
他緩緩拔出腰間的佩刀,雪亮的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
“夠了!”
冰冷的兩個字,瞬間讓周、孫二人噤若寒蟬,驚恐地看著李忠手中的刀。
“本官現在沒工夫聽你們互相攀咬。”
李忠的眼神如同在看兩個死人。
“高家的事情,本官自有決斷。至於你們……”
他頓了頓,刀鋒在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來人!”
“在!”
門外親兵轟然應諾。
“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本官拖出去。”
“是!”
幾名如狼似虎的鹽捕立刻衝了進來,粗暴地將癱軟如泥的周顯貴和孫明遠拖了出去,兩人的哀嚎求饒聲很快消失在門外。
李忠處理完周顯貴和孫明遠這兩個跳梁小醜,心中的煩躁並未減少分毫。
高家展現出的實力和手段,以及這背後牽扯出的驚天毒鹽案,都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他必須重新評估整個局勢,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與此同時,城郊廢棄大宅的密室之內,氣氛再次變得緊張。
一名負責外圍警戒的心腹護衛,神色慌張地衝了進來,甚至顧不上行禮。
聲音急促地稟報道:“三少爺!緊急情報!我們的人發現,周顯貴那老狗,像是徹底瘋了!他剛剛秘密調集了一批人手,正火速趕往城外西郊的一處隱秘莊園!”
高瑞眼神一凜。
“莊園?去做什麼?”
“據我們安插在周家外圍的眼線冒死傳回的消息,那莊園是周家早年置辦的一處隱秘產業,裡麵似乎……似乎藏匿著一批關於早期毒鹽交易的陳年賬冊。周顯貴這次派人去,恐怕是狗急跳牆,想要銷毀罪證。而且……而且莊園裡還住著一位當年負責此事的舊掌櫃,恐怕也要被一並滅口。”
“陳年賬冊?舊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