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難道……
高瑞挺直脊梁,聲音在肅穆的大堂中回蕩。
“啟稟大人,草民之前在查驗自家鹽田鹵水時,發現被周家暗中投入了硫化物,其氣味腥苦特殊,鹵水呈詭異的墨色,沉澱出黑色顆粒。此等特征,讓草民聯想到了無意中看到的一本《淮州鹽誌》殘本上的批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麵色慘變的周顯貴,繼續道。
“那批注記載,大胤永昌七年,淮州也曾發生過一起毒鹽案!當時有百姓食用了發黑的官鹽後暴斃,症狀與硫化物中毒極為相似!隻是當時官府查辦不力,隻當是尋常的鹽品質問題或是意外,最終不了了之!”
“今日周家構陷我高家,其汙染鹵水的手法,與《淮州鹽誌》批注所載六年前毒鹽案的特征,簡直如出一轍!”
高瑞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劍出鞘,直指周顯貴。
“草民鬥膽推斷,六年前那樁懸案,恐怕並非意外,而是周家為了打擊當時的競爭對手,故技重施,所犯下的又一樁滔天罪行!他們利用硫化物製毒鹽,嫁禍於人,這等陰毒手段,早已不是第一次用了!”
“連環嫁禍!其心可誅!”
高瑞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轟!”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驚雷,震得堂上眾人無不駭然!
孫明遠驚恐地看向周顯貴,他雖與周家勾結,卻也未曾聽聞此事。
這周老賊,竟然在六年前就乾過這等滅絕人性的勾當?
“不……不是我!你血口噴人!”
周顯貴終於從恐懼中爆發出來,狀若瘋狂地嘶吼著。
“高瑞!你這小畜生!你這是誣告!赤裸裸的誣告!拿出證據來,你有何證據證明六年前的事是我乾的?!”
高瑞冷冷地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憐憫。
“證據?周家主,六年前的證據或許難尋,但你今日之所為,便是最好的證據!一樣的手段,一樣的目的,一樣的歹毒心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人明察秋毫,豈會被你這垂死掙紮所蒙蔽?”
“你……”
周顯貴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絕望的眼神。
“好!好一個連環毒計!好一個喪心病狂!”
巡撫大人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拍驚堂木,那聲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充滿了無儘的殺伐之氣。
“六年!整整六年!此等奸賊盤踞淮州,荼毒百姓,禍亂鹽務!簡直罪該萬死!”
他目光如刀,掃過癱軟的孫明遠和瘋狂的周顯貴,最後落在李忠身上。
“李忠!”
“卑職在!”
李忠心頭一凜,連忙躬身應道。
“本官命你!即刻查封周家、孫明遠府邸!徹查所有賬目、往來書信!尤其是高瑞所說的那枚用於毒鹽交易的‘特殊私印’,給本官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巡撫的聲音冰冷刺骨。
“另外,即刻提審所有涉案人等,重審永昌七年毒鹽舊案!務必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將所有牽涉其中的魑魅魍魎,一網打儘!絕不姑息!”
“卑職遵命!”
李忠精神一振,大聲領命。
他知道,這是巡撫大人給他的機會,也是他徹底扳倒周、孫,甚至牽出更大魚的良機!
“至於孫明遠、周顯貴。”
巡撫大人眼中殺機畢露。
“證據確鑿,罪無可赦!先押入大牢,嚴加看管!待舊案查明,一並處置!”
“是!”
親兵再次上前。
周顯貴和孫明遠發出絕望的哀嚎和語無倫次的威脅,然而一切都已無濟於事。
冰冷的鐐銬鎖住了他們的手腳,昔日作威作福、權勢滔天的淮州知府和周家家主,此刻如同兩條死狗一般,被強行拖拽了下去,徹底淪為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