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書房內。
張福抱著那隻不起眼的黑色小陶壇,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張員外的書房,臉上洋溢著難以抑製的喜色。
“老爺!老爺!成了!高家那三少爺,果然給了!”
張福將陶壇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桌上,仿佛那不是陶器,而是易碎的琉璃。
張員外霍然起身,目光銳利地落在陶壇上,手指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內心的激動。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著陶壇粗糙的表麵,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哦?他怎麼說?”
張員外沉聲問道,努力壓抑著語氣中的急切。
張福連忙將高府書房內發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尤其強調了高瑞那“輕描淡寫”的態度和“不過是些玩意兒”的說辭。
“哼!玩意兒?”
張員外冷笑一聲,眼中精光更盛。
“能讓陳方正那老狐狸失態的,豈會是尋常‘玩意兒’?這高瑞,年紀輕輕,城府倒是深得很!越是說得輕巧,就越證明此物不凡!”
他拿起陶壇,湊到鼻尖聞了聞。
雖然封口嚴密,但似乎仍有一絲極其淡薄、卻又從未聞過的奇異香氣隱隱傳來,勾得他心頭火熱。
“高瑞說此酒性烈?”
張員外問道。
“是!三少爺親口說的,讓老爺您擔待則個。”
張福恭敬回答。
“酒性烈……好!好一個酒性烈!”
張員外眼神閃爍,心中已有了計較。
“這小子,給我這麼一小壇,還說是‘家釀’,明顯是想敷衍我,又吊著我的胃口。”
“不過,這也正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弧度。
“既然他肯拿出樣品,說明他也有意試。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家釀’,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他將陶壇放下,沉聲道:“張福,傳我的話下去,今晚我在府中設宴,邀請城中幾位相熟的商賈士紳,就說……得了些新奇的玩意兒,請大家一同品鑒!”
“是!老爺!”
張福心領神會,連忙應下。
他知道,老爺這是要借著宴請賓客的機會,當眾驗證這“家釀”的虛實,也順便看看這東西,能否引起轟動。
當晚,張府燈火通明,絲竹悅耳。
前廳之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應邀前來的幾位淮州富商士紳,都是與張員外素有往來、在城中頗有頭臉的人物。
眾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氣氛正酣。
張員外放下酒杯,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拍了拍手。
“諸位,諸位!”
他提高了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日請諸位前來,除了敘舊之外,張某還僥幸得了一樣新奇的‘家釀’,特意拿出來,與諸位共享,一同品鑒一二!”
“哦?張兄又得了什麼好東西?”
一位姓李的綢緞商好奇地問道。
“莫不是從京都運來的貢酒?”
“哈哈,李兄說笑了。”
張員外擺擺手。
“非也,非也!此物並非來自京都,而是……本地一位少年英才,閒暇時所釀之物。”
眾人聞言,臉上不免露出幾分不以為然。
本地所釀?
還是少年所為?
能有什麼稀奇?
淮州本地的酒水,他們都喝膩了,大多寡淡無味,難登大雅之堂。
張員外將眾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心中冷笑,卻不動聲色,對一旁的張福使了個眼色。
張福會意,立刻轉身,不多時,便親自捧著那隻黑色小陶壇走了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封口,一股從未聞過的、極其濃烈霸道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這股香氣,不同於以往任何一種酒。
它沒有尋常米酒的渾濁,也沒有果酒的甜膩,而是一種純粹、凜冽、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烈香。
“嗯?這是何種酒香?竟如此奇特?”
“好霸道的味道!”
“聞所未聞!”
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賓客們,瞬間被這股奇異的酒香攫住了心神,紛紛伸長了脖子,好奇地望向那隻小小的陶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