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吳笛精心勾勒的方略,冉閔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回鄴城。一進城,他們便馬不停蹄地開始行動起來,以鐵腕與柔情並濟之勢,迅速掀起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
首先,冉閔下令在鄴城的四座城門和主要街道上張貼了尚書令王謨殫精竭慮草擬的《安民興國詔》。這道詔書並非隻是空洞的口號,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諾,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冉閔對百姓的關懷和對國家未來的期望。
詔書的內容涵蓋了多個方麵,其中最重要的幾點包括:
其一,庇護眾生。無論胡族還是漢族,隻要進入冉閔統治的地區,都將受到王法的庇護,嚴禁任何人私自報仇雪恨、擄掠他人為奴。這一舉措旨在消除胡漢之間的仇恨和對立,讓所有人都能在一個相對公平、安全的環境中生活。
其二,均田減賦。對於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他們可以前往縣衙登記,按照家中人口數量領取荒地,並由官府提供種子和農具。此外,在未來的三年內,這些流民所繳納的賦稅將減半,以減輕他們的負擔,幫助他們儘快恢複生產和生活。
其三,百工優撫。冉閔大力招募各類工匠,設立專門的工坊,並給予優厚的報酬。同時,他還鼓勵商業活動,對過往的商人征收較低的關稅,以促進經濟的繁榮。
其四,開蒙興學。在鄴城和黑山等地設立蒙學和鄉學,所有適齡的兒童都可以免費入學,官府還將提供書籍和筆墨等學習用品。這一舉措旨在提高民眾的文化素質,為國家培養更多的人才。
最後,惠醫濟民。冉閔下令設立惠民醫館,征召各地的醫師前來坐診,為貧苦百姓提供免費的醫療服務。這不僅體現了他對百姓健康的關注,也有助於緩解社會矛盾,增強民眾對政府的信任。
詔書一出,鄴城內外先是一片死寂,旋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喧騰。飽經戰亂、在生死線上掙紮的百姓,捧著這夢寐以求的詔令,熱淚盈眶。質疑與觀望仍在,但更多絕望的眼眸裡,重新燃起了熾熱的希望之火。登記戶籍、請領田地的隊伍,從衙門口蜿蜒至街角,沉默而堅定。
孫威率領的農民軍,以雷霆手段公審了城內冥頑不化的豪強與胡酋,將其田產財物或充公,或分予窮苦漢民與歸順的胡奴,迅速贏得了底層的擁戴。
與此同時,庾亮、庾翼全心投入軍政革新。他們汰弱留強,以舊部為乾,吸納精壯降卒,日夜操練。冉閔更是親赴武庫,督造利用黑山新型合金打造的兵甲。雖數量有限,但其鋒銳輕堅,已讓精銳部隊氣象一新。黑山提供的“千裡傳音”器,首次實現了關鍵部隊與城防之間的即時通聯,雖範圍有限,卻如神經網絡般讓鄴城的反應快了數倍。
王謨則精心遴選出使,攜盟好密信,潛入並州、青州、關中的漢人塢堡,乃至與姚、苻等大族有隙的小部落,暗中織就一張合縱連橫的網絡。
然而,新政絕非坦途。利益的重新劃分,觸動了舊有勢力的根基。暗巷中的冷箭、市井間的流言,從未止息。周邊胡酋對冉魏此番“收買人心”之舉更是驚怒交加,視其為比“殺胡令”更甚的心腹大患。
襄國的石祗在初步穩定內部後,再度磨刀霍霍,聯合匈奴劉氏殘部,陳兵魏郡邊境。姚弋仲之子姚襄,親率三千羌騎,如狼群般遊弋於鄴城以西,伺機而動。慕容鮮卑的使者也悄然抵達枋頭,與蒲洪密室暗談。
黑雲壓城,但此番的鄴城,卻透著一股沉靜的韌性。
庾亮坐鎮中樞,運籌帷幄,命邊軍堅壁清野,依托黑山的預警裝置,如鷹隼般監視敵軍。庾翼則率領一支裝備精良的騎步混編旅,如幽靈活躍於鄴城與黑山之間,隨時策應。
一日,姚襄終於按捺不住,率麾下羌騎直撲鄴城西側一處新墾的村落,意圖以血腥屠戮震懾人心。然而,羌騎剛踏入十裡範圍,村落望樓中偽裝成農人的基地安保機器人,已通過“千裡傳音”將警訊瞬間傳回鄴城。
當羌騎呼嘯而至,迎接他們的並非預想中的哭嚎與混亂,而是數道從暗處射出的刺目白光,精準無誤地貫穿了先鋒騎士的胸膛。人馬皆驚,陣勢大亂。姚襄正驚疑這聞所未聞的攻擊方式時,側翼已是塵頭大起,庾翼的援軍如神兵天降,攻勢淩厲,陣列嚴整。
姚襄見突襲敗露,敵軍有備且戰力強悍,隻得咬牙下令撤軍。此戰雖小,卻如一石入水,漣漪陣陣。它向所有人證明,冉魏已有能力庇護其羽翼之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位子民。
捷報傳回,鄴城軍民歡欣鼓舞。而更深遠的影響,是那些原本猶疑的流民與觀望的小股勢力,此刻終於下定決心,攜家帶口,如百川歸海般湧向鄴城。這其中,甚至夾雜著不堪部落首領壓榨、南下來投的胡人庶民。
城樓之上,冉閔憑欄遠眺。望著腳下絡繹不絕的人流,與天際那如守護神般的“鵸鵌”輪廓,他緊握佩劍,對身側的庾亮、庾翼慨然道:“先生真乃神人也!昔日我隻知仗劍殺敵,今日方知,這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萬裡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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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鄴城,正浴火重生,從一座血色的孤堡,蛻變為照徹亂世的燈塔。
與此同時,襄國偽宮的密室內,燭火搖曳,映照著石祗陰晴不定的臉。他麵前的新鮮情報,詳細羅列了他為抗衡冉閔而進行的一係列權勢整合:
·任命汝陰王石琨為相國,總領朝政;
·拉攏羌酋姚弋仲為右丞相、親趙王,其子姚襄為驃騎將軍;
·羈縻氐帥苻健為鎮南將軍、兗州牧……
“陛下明鑒,”一位心腹幕僚低聲道,“姚、苻等人,雖表麵臣服,實則各懷鬼胎,隻想借我趙室名號擴張己勢。那冉閔如今改弦更張,行此收買人心之策,恐……恐將動搖我等根基啊。”
石祗冷哼一聲,指節捏得發白:“一群養不熟的狼!還有那冉閔……哼,且讓他們再得意幾日。”
而在鄴城一處靜謐的彆院,降將劉顯的傷勢已在冉魏軍醫的精心照料下漸愈。半月前陣前被石琨當作肉盾拋棄的恥辱,與被俘後冉閔恪守“不虐俘虜”之令、親自囑人療傷的恩情,在他心中激烈交戰。
這一夜,他掙紮著下床,走向冉閔處理公務的書房,在門外重重跪下。
“罪將劉顯,叩見陛下!”他聲音沙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石琨無情,陛下有義!顯,願以此殘軀,重返襄國,取石祗首級,以報陛下不殺之恩!”
書房內,燭光下的冉閔與庾亮對視一眼。庾亮微微頷首,指尖在案幾上輕輕一點。
冉閔豁然起身,推開房門,目光如炬,直視劉顯:“汝之心,朕已知之。若能功成,便是為天下除一巨害!朕,在鄴城靜候佳音!”
數日後,劉顯單人匹馬,悄然消失在通往北方的夜幕之中。他的身影,如同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將在襄國掀起怎樣的波瀾,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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