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秋隻覺心口突突直跳,撞得她一陣難受。她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問道:“僅憑你我二人,如何能闖得進少夫人的主院?這裡頭必定值守森嚴,會心,你此舉太過激進了!”
會心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誰說,這裡隻有你我二人?”
木婉秋心頭一震,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她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語氣驟然轉冷:“怎麼,瞧木姑娘這模樣,是不希望我們順利帶走她?”
木婉秋眉心猛地一跳,強壓下心中的慌亂,連忙否認:“你休要胡說!事已至此,我怎會反悔?”
“那就少問!”會心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你放心,今夜過後,這京城再無陸少夫人。到那時,你自然可以與你的陸郎君,長相廝守了。”
木婉秋聞言,如遭雷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所知與會心所知並不相同,可見懷王對她並不完全信任,才會讓會心突然行動,而在這之前,她未知半分。
聽會心這話裡的意思,她不是單純要帶陳稚魚走,而是要置陳稚魚於死地!
不可能是懷王讓她死,隻能是會心自作主張!
趁亂殺人也有理由不是?
陸曜此刻正在宮中值守,合宜院裡隻有陳稚魚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暗衛。她該怎麼辦?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可……她手無縛雞之力,連半點武功都不會。
對麵的會心眼神陰鷙,平日就對陳稚魚頗為恨毒,今夜對她來說,何嘗不是個機會?
更要命的是,她甚至不知道,除了她所知的人,暗處還有多少懷王的勢力潛伏著。
沒有萬無一失的準備,因為無法得知對方是否還有算計。
若是貿然行事,尖叫示警,或是試圖逃跑,隻會立刻激怒會心。
以對方的狠辣,恐怕會當場對她和陳稚魚下殺手。那樣一來,不僅救不了人,反而會把自己也搭進去,得不償失。
不行,必須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她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會心還以為她是“自己人”,對她沒有完全設防。
她必須先穩住會心,假裝順從,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再尋找那萬分之一的機會,把消息傳遞出去。哪怕隻是發出一點不尋常的動靜,也好過坐以待斃。
想到這裡,木婉秋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慌亂與決絕,再抬眼時,已換上了一副認命般的、略帶淒楚的表情。
“你最好確保今晚的計劃萬無一失!否則,你這般魯莽行事,簡直是要把我害死!”木婉秋壓低聲音,語氣中滿是驚惶與怨懟。
會心見她隻擔心自己被牽連,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她並未多言,隻是揮了揮手,身形一晃,便如輕燕般翻身躍過了那扇木門。
木婉秋驚得目瞪口呆,看著她那矯健的身手,心中劇震。她竟有如此武功!一時間,木婉秋心亂如麻,先前的盤算也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很快,會心從裡麵打開了門。木婉秋剛走進去,便聞到她身上傳來一股奇異的香氣。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她下意識地問道。
會心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是防止你半路昏倒的解藥。”
木婉秋還未完全明白這話的意思,一轉眼便看到靠坐在廊下、已經昏過去的丫鬟。
她這才驚覺,會心竟然用了迷藥!那陳稚魚呢?陸曜留在暗處的那些人呢?難道都已經中招了?
兩人一路摸黑進入主屋,四周靜得可怕,已是半夜,連陸菀那邊的聲響都沒了,這種時候,大都入寢,無人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木婉秋冷汗如雨,目光頻頻瞟向夜空和庭院的角落,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她眼睜睜地看著會心拿出一片薄刃,輕輕撥開了房門的插銷。
她的袖中還藏著一把短刀,此刻正被緊緊攥在手心,掌心裡滿是冷汗。
木婉秋看著會心露在外麵的後脖頸,眼中閃過驚怕與掙紮。她剛鼓起勇氣,準備抬手,將短刀刺下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心頭一喜,以為是救兵到了。然而,來人卻是一個身著小廝服飾的男子,他對會心恭敬地躬身道:“心姑娘,周圍的人都已經被放倒了。”
會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木婉秋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她悄悄收起短刀,麵色慘白地看著會心走進內室,自己則腳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黑暗中,會心目光如鷹,直直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指尖觸碰到柔軟的錦被,會心的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冷笑。
陸少夫人,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嬌弱女子,大難臨頭還不知道,今夜過後,能主宰她命運的人就是自己。
帶走了她,懷王的大事便成了一半,而她成此大事,懷王必定嘉獎於她。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掀開了那隆起的被褥——
竟是兩節枕頭!
心頭警兆剛起,還來不及反應,一股尖銳的劇痛就從右肩傳來!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