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腰間懸著狼髀石,步伐沉穩地走過市橋。抬眼望去,往日冷冷清清的驛站,此刻卻熱鬨得如同集市,一輛輛裝飾得極為奢華的馬車密密麻麻地停在那兒。車轅上雕刻的圖騰各不相同,分彆屬於燕、魏、齊三國,在這黯淡的天色下,隱隱散發著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更夫老周在晨巡時,神色慌張地湊到趙括身旁,壓低聲音,透著幾分焦急說道:“大人,昨夜南城門查驗出三車空酒壇,怪就怪在,那車轍印一路延伸,竟直直指向中山國方向。”趙括聽聞,眼神瞬間一凜,心中暗自思忖,這看似尋常的空酒壇,背後怕是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燕國使者率先登門。此人身著繡有玄鳥紋的錦袍,舉手投足間儘顯貴族氣派,手中那玉笏板在日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恰似一把暗藏鋒芒的利刃。“聽聞馬服邑推行‘胡漢雙籍製’,我王願以遼東鹽池為籌碼,換取通商之權。”使者說話時,眼睛卻如同被磁石牢牢吸引,死死盯著趙括身後牆上掛著的馬服邑布防圖,眼角餘光更是像極了細密的蛛絲,時不時偷偷掃過案頭的竹簡。趙括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拿起茶勺,輕輕攪動著碗中的茶湯,看著浮起的茶葉在漩渦中緩緩打著轉,像是在沉思。片刻後,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燕國若真心想通商,不如先把易水渡口的鐵鏈解開如何?”此話一出,使者端茶的手猛地一顫,就像被閃電擊中一般,茶湯在盞中蕩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恰似他此刻慌亂不堪的內心。
魏國的試探則巧妙地隱藏在“學術交流”之中。五名身著儒服的文士,懷揣著《法經》抄本,依次走進營帳求見趙括。為首的老者麵容清瘦,眼神深邃,透著一股洞悉世事的精明。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竹簡上的刻痕,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趙地新律與李悝之法多有不同,不知將軍更看重‘重刑’,還是‘利民’?”說話間,隨行的年輕書生佯裝不經意地靠近趙括的案幾,翻開兵書批注。當看到“胡騎可用”四字時,他像是見了鬼魅一般,手中的筆尖猛地一顫,在羊皮紙上洇出一大團墨漬。趙括見狀,不動聲色地將斷雲劍橫放在案幾上,劍身寒光閃爍,清晰地倒映出書生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趙括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說道:“魏國安邑的鐵匠,是不是也在琢磨胡人的鍛造術呢?”書生一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汗珠。
齊國的手段最為隱蔽。一支打著“商貿考察”旗號的車隊,浩浩蕩蕩地載著二十匹臨淄名駒駛入馬服邑。為首的商賈滿臉堆笑,熱情地獻上鑲金馬鞍,就在這時,馬鞍夾層裡的密信不小心滑落出來,上麵用隱語寫著“探虛實,結人心”。趙括眼疾手快,不動聲色地將密信塞進袖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他若無其事地指著馬廄裡匈奴匠人改良的馬鐙,說道:“齊人向來擅長經商,可願入股這新式馬具的生意?”商賈一聽,瞳孔猛地一縮,握著韁繩的手不自覺地滲出冷汗,心中暗自叫苦,這趙括果然不好對付。
匈奴王庭的使者則帶著草原民族特有的直爽。頭戴鷹羽冠的騎士身姿矯健,氣勢洶洶地將一張染血的狼皮“嘩啦”一聲扔在議事廳。“河西草原出現秦人的斥候,我王問趙將軍,是否要聯手獵狼?”狼皮上的箭矢刻著秦軍特有的三棱箭頭,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幽幽的青芒,透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趙括麵不改色,拿起匕首,輕輕挑開狼皮,露出裡麵暗藏的地圖,上麵詳細標注著馬服邑周邊的山川隘口。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騎士說道:“回去告訴貴王,馬服邑的獵場,隻歡迎帶著誠意來的獵手。”騎士聞言,微微一怔,隨後抱拳行禮,轉身大步離去。
最讓人頭疼的當屬中山國的“聯姻邀約”。老國王的幼子身著華麗的服飾,帶著十車玉器,滿臉笑意地提出願娶趙括的族妹為妻。少年一邊把玩著玉玨,一邊看似天真無邪地問道:“聽說趙將軍的飛騎營裡,有不少匈奴勇士?”趙括將斟滿的酒盞推向少年,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一圈圈漣漪,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令尊當年在柏人城,是不是也像這樣打聽敵軍虛實?”少年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玉玨險些從指間滑落,他尷尬地笑了笑,不再言語。
隨著各方使者頻繁往來,馬服邑的茶樓酒肆逐漸成了情報交換的秘密場所。西域商人用香醇的葡萄美酒,巧妙地從一些貪杯的士兵口中,套出趙軍布防圖的碎片;韓地的說客在醉意中,使出渾身解數,打聽胡漢通婚的細則。更夫老周在巡查時,偶然發現有人在城牆根用特殊符號傳遞消息,那些符號與三年前魏軍奸細留下的標記如出一轍。老周心中一驚,趕忙將此事上報給趙括。
某個暴雨傾盆的夜晚,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中軍帳上。趙括在帳內,緩緩展開密探送來的帛書。帛書上用朱砂標注著鄰國的異動:燕國在易水增兵,營帳連綿不絕;魏國在少梁修築堡壘,夯土聲日夜不停;齊國商船頻繁出入渤海灣,船帆如林。趙括看著這些信息,眉頭緊鎖,將帛書湊近燭火,看著字跡在火焰中慢慢蜷曲,就好像那些鄰國的陰謀在眼前一點點暴露。突然,他想起藺相如臨終前說的話:“邦交如棋局,落子無悔卻步步驚心。”如今,這棋局愈發複雜,自己該如何落子,才能守住馬服邑,乃至趙國的未來?
當趙國使者帶著趙王“謹守邊境”的詔書抵達時,馬服邑的城門正迎來一支特殊的商隊。車隊領頭的老者白發蒼蒼,車轅上雕刻著若隱若現的秦國旗幟。老者獻上西域進貢的夜光杯,杯底刻著“願結百年之好”。趙括轉動酒杯,看著杯中晃動的光影,仿佛在探尋老者的內心。他開口問道:“秦使遠道而來,可曾聽聞馬服邑的‘胡漢共治’?”老者撫須大笑,笑聲在風雨中回蕩,可仔細聽,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深夜,趙括獨自一人登上城樓。暴雨如注,無情地衝刷著城牆,遠處的烽火台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宛如風中搖曳的殘燭。他摩挲著狼髀石,思緒萬千,回想起白天各國使者的種種試探,心中滿是憂慮。突然,南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寂靜。親衛渾身濕透,像隻落湯雞般匆匆趕來,呈上一封密信。趙括展開信紙,上麵隻有寥寥數語:“韓魏密會,商議夾擊馬服邑。”他望著雨幕中影影綽綽的群山,心中五味雜陳,將信箋揉成一團。而此時的邯鄲王宮,趙王坐在書房內,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將各地密報重重地摔在案上,朱砂批注的“趙括尾大不掉”幾個字,在燭光下紅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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