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根粉晾曬妥當後,宋陽和馮曉萱一大早就上山了。
宋陽帶著馮曉萱沿著大路走,徑直前往第一次帶著王嶽用吊腳套套住麂子的山溝。
那裡滿是葛藤,纏在灌木和小樹上,把山溝穀地遮得嚴嚴實實。
一路上,路過田地時,正在趕牛翻地的村民打招呼問他們去做什麼,宋陽毫不隱瞞地說去挖葛根打粉。
反正他就是想讓村民多儲備些糧食,好應對來年的危機,而當下這個季節,正是采挖葛根的黃金時期。
宋陽和馮曉萱帶著柴刀、鋤頭,去的地方不算遠,也就沒帶乾糧,要是再過些年,有了葛粉加工廠,有人進山收購葛根時,采挖葛根就熱鬨了。
那時挖葛根的人很多,常常七八個人結伴同行,很多人光是進山趕路就得走兩三個小時。
要是太陽出來才從村裡出發,往往太陽下山都回不來,因為隻有去更遠的地方,才能挖到更大的葛根。
到最後,村子周邊的山,哪座山出大葛根,大家都心裡有數,都在抓緊冬季天冷的這三個月采挖。
等到開春,葛藤長葉了,葛根的皮就會變厚,裡麵的澱粉含量也會減少。
天寒地凍,山路難行還得負重,摔倒受傷是常有的事,但一斤一毛五的收購價,還是讓沒多少生計的山裡人趨之若鶩。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後來封山育林。
封山育林使得植被茂密,通往遠山的路都消失了;近處挖葛根的人多,大葛根沒有生長時間,一天能挖到二三十斤就算不錯了。
挖葛根畢竟是重體力活,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剩下的老年人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主要是一些種植園開始大量種植品種改良的葛根,這些山裡純正野生、澱粉含量稍低的葛根就不受待見了,挖葛根這事兒也就漸漸沒了熱度。
在如今這個年代,人們頂多在逢年過節時,零散地挖一兩塊葛根回去,切成片泡水喝或是乾嚼,當作藥用,並沒有凸顯出太大的價值。
每天田地裡的農活就已經夠累人了,誰還有閒工夫搗鼓這些。
半小時後,兩人沿著蜿蜒的小路,翻過陡峭的山坡,來到山溝裡。他們用柴刀砍斷藤蔓,鑽進藤蔓叢中,在山坡上找到那些根部動輒就有手臂粗的葛藤。
宋陽和馮曉萱各自拿起鋤頭,找了一根葛藤就開始往下挖。
和馮曉萱一直順著葛藤深挖不同,宋陽挖幾下就換另一棵,一連換了四棵葛藤後,他終於停了下來。
“曉萱,過來挖這棵!”宋陽衝著馮曉萱喊道。
馮曉萱順著葛藤已經挖了三四十公分,還沒見到葛根的影子,聽到宋陽招呼,便提著鋤頭走了過去。
隻見宋陽麵前這棵葛,兩三鋤頭下去,挖了十多二十公分,就露出了葛根,她頓時明白宋陽剛才是在找好挖的葛根。
“在山裡挖葛根有竅門,黃土裡容易出大貨,一般土下麵十多公分就能見到葛根的,才好采挖,其他的可能要挖很深,還不一定能挖到好的。”
“而且,好的葛根都這樣,藤下不會生太多葛根塊,三根是最好的。”
宋陽把訣竅告訴她,馮曉萱一看,果然,這葛藤入土十多厘米就分成了三個叉,每個叉都露出小腿那麼粗的葛根,她心裡一陣欣喜。
和宋陽一起,一鋤一鋤地順著葛根往下挖,越往下葛根越粗大,漸漸地,竟然長到了腰那麼粗。
這一挖就是一個多小時,同一根葛藤下的三塊葛根完整地露了出來,都有一米多長,三四十公分那麼粗。
就連宋陽自己都沒想到,隨手找的一棵葛藤,下麵竟藏著這麼大的寶貝,就這三根葛根,少說也有兩百五六十斤。
要是再過些年,有人收葛根的時候,這可是葛根王級彆的存在,能賣四十來塊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單是這一棵葛根,就夠兩人背了,他們也不再耽擱,將葛根分裝在背篼裡,帶著工具回家。
回到盤龍灣河邊,他們把三根葛根洗乾淨,回到院子,把皮剝了,然後砍成小塊,放入碓窩裡。
宋陽掄起木榔頭舂搗,和製作蕨根粉的操作一樣,搗得稀碎後進行過濾淘洗,然後沉澱。葛根的粉質含量比蕨根高得多。
等下午沉澱完成,拿出來晾曬的時候,估計一百斤葛根能弄出十斤左右的葛粉。就兩人一早上的忙活,就弄到了二十四斤左右。
晚上,馮曉萱沒做彆的飯菜,按照宋陽說的,用蕨粉加入冷水調和,在鍋中煎煮成糊狀,冷卻後就成了蕨粑。她把蕨粑切片,特意炒了宋軍送來的老臘肉。
接著又用葛粉加水攪拌均勻成粉漿,粉漿顏色有點泛黃泛青。
她在鍋裡加了一點油,塗抹均勻後,把多餘的油舀出來,倒入粉漿,像烙餅一樣,做成一張張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