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妹的病若無法徹底治愈,我心中就像壓著一塊巨石,透不過氣來。
所以還是彆把他召回來了。
你回去後替我轉告他,當年你們的功績,我都銘記於心。
絕不會忘記。”
明初年間,江湖風雲變幻,各路豪傑聚首。朱元璋與吳良對坐長談,氣氛莊重。
“咱們這些舊部,當年跟隨你馳騁疆場、渡江涉水、力戰陳友定的情景,至今曆曆在目。”朱元璋緩緩開口,“如今你已年邁,本不該再讓你擔此重任。可這次關乎重大,不僅關係到國事,更關乎我妹子的安危,若隻派老三和老四這兩個陸地上的莽漢前去,實在難以安心。”
“唯有你能帶領這支隊伍,我們才會真正放心。無論如何,都要你擔起這個責任。”朱元璋目光堅定地說道。
吳良聽後肅然起敬,捋了捋被酒水打濕的胡須,慷慨回應:“上位但有所命,我雖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我自當再次揚帆破浪,揮劍斬敵!”
“好!”朱元璋擊掌稱讚,“我就知道,危急時刻還得倚仗我們的老兄弟。”
隨後,朱元璋親自倒酒,兩人舉杯共飲。“吳伯父,小兒老四心中憂母病沉屙,行事難免倉促,若有不當之處,還請您多加包容。待會我就喚他回來,好好教訓一番。即便是有理可循,也不該這般失態,成何體統啊?”
朱標一臉真摯,向吳良解釋道。
對朱元璋而言,這是一次查漏補缺的機會。
於是,他以一種極其認真的態度向吳良行禮。
吳良急忙避開,說道萬萬不可。
他還強調燕王並未做過什麼逾矩之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吳良便告退了。
朱元璋親自將吳良送到武英殿門口。
隨後太子朱標繼續送了一段路,這才返回。
當他回到殿內時,朱元璋的臉色已再次轉為陰沉,似有雷霆之怒。
哪還有之前與吳良交談時的豁達與豪情?
很顯然,朱棣所為之事仍未了結。
不過朱元璋確實深藏不露,即便內心積聚著如此強烈的憤怒,在吳良麵前卻毫無表露。
身為一國之君,他表麵上看似脾氣暴躁,尤其是對待韓成時,常常拍案而起、摔椅跺腳。
但實際上,他具備足夠的城府,必要時能夠將情緒深藏心底,不顯半分跡象。
“傳令,去龍江寶船廠看看老四是否穩定局勢。
若是穩定了,立即叫他回來!就說形勢有變,我有新計劃要告知他!”
朱元璋語氣憤然地下令。
立刻有人領命,快步朝外奔去……
朱標本想勸阻,但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開口,未在此事上過多乾涉。
他太清楚自己的父皇了。
若不讓他把這股氣消下去,恐怕會生出什麼麻煩。
早些平息此事,老四的事也能儘快過去……
……
吳良自宮來後,又恢複了活力,昂首挺胸,氣宇軒昂。
他對朱元璋剛才的話半信半疑,但內心卻安定不少。
正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他此次入宮並非真想從朱洪武那裡要回龍江寶船廠。
而是借機摸清皇帝的態度,看看皇帝對他們的看法如何。
結果顯然令人滿意。
從皇帝的反應來看,他不過是突然對兄弟倆產生些許不滿,想稍微教訓一番罷了。
這次讓燕王接管龍江寶船廠,或許是為了搜集他們這邊的證據,以便日後讓兄弟倆更聽話、更順從。
為接下來備倭水師出征日本做準備,確保行動順利。
隻要確認這一點,吳良便能安心。
促使他下此判斷的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皇帝不準吳禎回南京與他見麵商議,隻是讓他代為傳達旨意。
這表明,皇帝並無真正針對兄弟二人的意圖。
否則,他借此時機讓吳禎返回,再趁勢對付他們,豈非易如反掌?
但他並未采取這種行動。
這表明他並非真心想對他們下手。
另外,此事與皇後娘娘的病情密切相關。
皇後娘娘在上位者心中的地位如何,他身為伴隨上位者從腥風血雨中闖出來的元老,再清楚不過。
他對皇後娘娘患了嚴重肺癆一事以及宮內燃放煙花之事都了如指掌。
肺癆一旦發作便無藥可救,唯有等待死亡降臨。
然而,前兩天卻有人在宮中放煙花。
這表明皇後娘娘的病情或許已有所改善。
剛才上位者也親口承認了這一點。
既然如此,此事應當是真的。
上位者絕不會對此事敷衍了事。
也許真遇到了高人,使皇後娘娘的病情得以緩解,並得到了相應的藥方,需前往倭國尋找徹底治愈的方法。
考慮到忽必烈的前車之鑒,此前倭國如此囂張,殺害了上位者派出的使者,上位者尚且忍耐下來。
除了為皇後娘娘治病外,實在找不到其他能讓上位者忽然這麼做的理由。
至於朱標提到的要把跋扈的燕王朱棣召回並好好管教的話,吳良隻是聽一聽,並不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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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人不知太子朱標對諸王的維護之心,遠勝過他爹朱元璋?老四的事,他怎麼可能責罰?這種話聽聽便罷,信以為真便是傻了。懷揣著這般念頭,吳良催馬快行,趕回自己的府邸。
一到家,他便急令備好筆墨紙硯,連換衣裳的時間都顧不上,匆匆提筆寫信。
作為武將,吳良雖後來學了些讀書識字,卻不像朱元璋那般勤勉好學。出身草莽,稍有閒暇便開始習字,且十分用心。因此,吳良僅能做到能讀會寫,字體自然稱不上優美。
信寫畢,待墨跡乾透,他便迫不及待地將其卷起,塞入一個定製的小圓筒裡,遞交給自己的心腹。
沒多久,一隻信鴿振翅而去。
聽聞心腹回報信已送出,吳良才悄然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