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趕你走,陳徜洋,沒有人會趕你走。”蘇曼華重複了一遍。
“你是我兒子,這裡是我家,就是你家,也是唐叔叔和遠方小雪的家,你不會走,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陳徜洋抬頭,“永遠也不走?”
“還有問題嗎?”蘇曼華耐心告竭。
陳徜洋轉身出去了。
蘇曼華皺皺眉,沒說什麼。
陳徜洋有些茫然,好像也沒有很開心。
她總是這樣,冷冰冰的。
他們說,以後要跟唐叔叔和她去什麼城,要離開外公外婆還有舅舅了...
還要和那個怪小孩住一屋...
蘇曼華暫時沒打算搭理陳徜洋的小情緒,她明白她和陳徜洋之間有道深不可逾的鴻溝。
陳徜洋不是繈褓嬰兒,他已經記事了。幼年的陰影可能會伴隨他一生,或許,他們母子之間一輩子也不能真正意義上的敞開心胸。
說到底還是她這個當媽的不夠負責。
當初生完他,她情緒出現了一些問題。
有段時間甚至將對陳煦的厭惡嫁接到了他身上,要不然陳家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地就把他接走了。
後來,火車上他在她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沒有家了的時候,蘇曼華感受著撕扯得生痛的心臟才終於理解,幼時書上那句血濃於水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徜洋不願意接近她,是因為他沒有感受到足夠的愛,蘇曼華知道,一直都知道。
孩子需要時間,她也需要時間。
她並非不愛他,都說母愛是天性,隻是好像幾年時光磋磨下來,她好像忘記怎麼去愛他了。
蘇曼華坐了下來,盯著床上的衣裳歎了口氣,慢慢來吧。
對比陳徜洋,向家姐弟才是首要操心的,倆孩子不管是心理還是身理都出現了大問題。希望到了邊城,可以讓三孩子忘記這邊的一切
那天,蘇家人不多,不過二三十個,但是很熱鬨。
在唐敬安托人買的三大件還有價格不菲的蘇家人的新衣裳被運回蘇家院子裡的時候,這種熱鬨被推至高潮。
唐敬安頭回站在熱鬨中心,看著人群中笑意盈盈落落大方的蘇曼華。
塗了紅色口紅的她比平時更明豔兩分,眉毛也描黑了,紅唇黑眉,如玉的臉晃得唐敬安睜不開眼。
蘇曼華還去鎮上找老師傅將頭發燙卷盤了上去,唐敬安頭回知道,原來鬢邊的大紅花不全是豔俗的。
“新郎官!喝酒哇!”
倆人都沒少被灌酒,蘇曼華還好,大部分都讓唐敬安給擋了去。
折騰了一整天,才算完事兒。
“媽,小雪呢?”
蘇母正給自己屋裡給向雪解頭上的辮子,她抬頭看去,“敬安呢?”
“出去送紅奶奶他們了。”
“那你回去吧,小雪今晚和我睡。”
蘇曼華也累,聞言擺擺手,“成,和你睡,對了小雪腳涼睡不好,你一會給她灌個熱水瓶子放腳下。”
“曉得了!”
“彆太燙啊!”
“老娘用你教?”
向雪眼也不眨地盯著那道離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