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讀過《孫子兵法》的,“離間計”這麼簡單自然懂得。
當然也並非真的“離間”,隻是若能好好利用大唐文武之爭,則會給噶爾部落爭取一個較好的待遇,消弭掉一些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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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破疾聲道:“這如何使得?兩位兄長乃部落基石,缺一不可,不如讓我去!”
勃論讚刃也道:“我去!”
“快歇歇吧!”
論欽陵笑罵道:“這是誰願意去就讓誰去的事嗎?你們兩個的分量差多了!”
言罷,拍拍兩人肩膀,沉聲道:“去往大唐為質,看似凶險萬分、命懸一線,動輒有性命之憂,實則危險並不大。反倒是留下來的任務重大,你們要好好輔佐兄長,不能意氣用事。”
讚破與勃論讚刃聽到“輔佐”二字,這才明白過來。
去往大唐為質當然危險,但二兄卻不得不去。
此戰雖然虎頭蛇尾、並未達成戰略目的,但也使得論欽陵聲望暴漲,隱隱有“吐蕃第一名將”之讚譽,然而一山難容二虎,隨著論欽陵之聲望愈高,對於讚悉若的壓力就愈大。
雖然吐蕃並無所謂的“嫡長子繼承製”,可讚悉若無論作為兄長還是噶爾部落的繼承人,多年以來都做得無可挑剔,況且此番深入敵後、串聯各部,亦是居功至偉。
父親若在,自然一切好說。
如今父親不在,兩位兄長勢必有一人要成為部落首領……
權力之爭,很多時候其實並不是個人之意誌為決定,無論誰人成為首領,另一人都會成為巨大威脅。
長此以往,更為恐怖的事情說不定就會發生。
二兄執意前往大唐為質,便是避免那種兄弟鬩牆、手足相殘的狀況發生,進而主動放棄部落首領的繼承權……
論欽陵看向讚悉若,一臉歉然道:“兄長勿怪我逃脫責任,實在是這一仗打得太過勞累,精疲力竭、難以為繼,正好去大唐富庶之地好生將養兩年,恢複一下元氣。伏俟城這一攤子,便拜托給兄長了。”
起身離席,跪伏於地。
讚破與勃論讚刃麵麵相覷,也趕緊起身跪伏在一旁。
讚悉若穩穩當當的跪坐著,受了兄弟們參拜,由此確立了噶爾部落領袖之身份。
並未因祿東讚身處敵營而有所避諱,父子兄弟之間之信任,使得如此權力交接並無疑慮。
不過,讚悉若卻麵色沉重,重重歎息一聲:“你逃脫了責任,保全了名節,天下人皆知你是光明磊落、慨然赴死之英雄,卻將這等如山重任交付於我,有些過分了啊。”
論欽陵容色憔悴、須發虯結,此刻笑容卻如陽光一樣燦爛:“你是兄長,我是弟弟,兄長勞累一些,弟弟偷懶,這不正是理所應當嗎?”
讚悉若不再多言,轉過身,給弟弟們鄭重回禮。
他如願以償得到權力,但與此同時,也肩負重任。
論欽陵此去長安、甘願為質,世人皆知其謙讓之風,誇讚其心胸豁達,將壓力給他的身上——若不能振興噶爾部落,使族人存活於兩國夾縫之中,如何對得起辭讓權位、甘心為質的論欽陵?
若他有負所托,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領袖,則論欽陵是英雄,他則遭受族人唾罵。
既有對於兄弟謙讓權位之感激,亦有被兄弟架上篝火之怨氣。
當夜,兄弟幾個喝了一夜的酒,開懷暢談,既有對於噶爾部落如何生存、如何壯大之討論,亦有對於尚在遠方的父親、兄弟之懷念,更有往後手足分離、生死陌路之惻然,酒酣之際,淚雨漣漣。
最終抵足而眠。
翌日清晨,讚悉若將庫房之中所有值錢的東西收刮乾淨,全部裝上牛車,對此,論欽陵並未拒絕。此去長安為質,想要在敵人腹心之地左右逢源,怎能缺得了錢帛寶物呢?
到了下午,論欽陵帶上妻兒家眷,於伏俟城外與讚悉若道彆,城外路旁,數以萬計的族人蜂擁而來,為他送行。
論欽陵自知此生怕是再難有回歸此地的那一天,當場淚如雨下,鑽入車中,由讚破與勃論讚刃兩人護送前往大鬥拔穀。
他的兒子弓仁則坐在車轅上,好奇的看著高大巍峨的伏俟城在身後一點一點遠離,前方風景不斷變化……
長安,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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