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勳臣憑借文官謀求陸地之上的利益,而劉洎則通過李積去對軍機處施加影響……
堂堂帝國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隻能困囿於政務,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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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想想將來史書之上記載從他劉洎而始宰相被剝奪君權,他便日夜愁苦、輾轉反側。
恥辱啊……
“陛下明鑒,無論朝局亦或軍務,首要在於平衡,相互製衡、彼此製約,才是長久穩定之計。可當下水師縱橫七海、所向無敵,區區一軍所占據之資源已經遠超十六衛當中任意四、五衛之和,且因遊弋於海外、幾乎無人可製,隱患重重。”
武德殿內,劉洎在李承乾麵前進諫,言辭懇切、語重心長。
“這與太尉是否忠心已經無關,而是務必確保軍隊之平衡!現在陛下提倡‘封建天下’,意欲將海外之地封建於諸王,使得水師之聲勢愈發高漲,他日攻城掠地、建功立業,陛下又該如何封賞?若是不賞,有悖人心,可若是封賞……又該如何賞?”
如今的安西軍便是先例,因為兩次與大食的戰爭皆大獲全勝,使得全軍上下封賞甚重,爵位、軍銜、官職等等皆位於諸軍之冠,已經導致各軍羨慕嫉妒、大為不滿,如果再冒出一個水師,十六衛又該如何接受?
李承乾沉吟不語,他知道劉洎的諫言是對的。
劉洎再接再厲:“如今水師正在倭國搞什麼‘民選’,試圖將整個倭國並入大唐之版圖,且不說此事對錯與否,單隻是自行其是、從未向中樞請示,便足以見得水師已經逐漸脫離掌控……可事事讓水師上報請示又不現實,海疆之上動輒萬裡之遙,隻會貽誤戰機、鑄成大錯,此前已經有過先例了。”
時至今日,水師早已發展成為一頭“怪獸”,既有超絕之實力,又因為獨特的環境因素使其擁有遠超於十六衛的臨機決斷之權,想要消除隱患便隻能從限製水師實力方麵入手。
否則等到將來勢大難製之時,整個水師脫離帝國、自成一國,甚至依附於封建海外的某一個藩國反過來攻打大唐本土都不是不可能……
到那時怎麼辦?
十六衛縱然再是強悍,又如何能夠出海與水師決戰?
再造一支水師,又能打得過這一支由房俊親手組建的無敵之師嗎?
李承乾躊躇良久,才緩緩說道:“中書令之意,我已明了,不過此事還需等到太尉回京之後與其仔細商議,再作定論。”
劉洎理解皇帝的顧慮,頷首道:“陛下英明,正該如此。”
雖然朝野上下沒人懷疑房俊之忠心,也從來都無人質疑其權勢太大,但房俊早已成為事實上的“權臣”卻是各方公認之事實。
麵對“權臣”,自然不能依靠皇權隨意施以威壓,否則一旦遭遇反彈,後果難測。
想要限製、製約水師的實力膨脹,隻能取得房俊支持,而不是由上至下、恣意威壓。
但是在李承乾想來房俊素來識大體,對此並不會太過抵觸……
他也明白劉洎的意圖。
與貞觀勳臣結盟、進而一並與房俊抗衡……
這也符合皇帝的利益。
臣下彼此為了利益勾心鬥角並不是什麼壞事,爭來鬥去最終需要皇帝來予以裁決,自然凸顯皇權之威望。反之,若臣下和光同塵、一團和氣,任何事情大家都能商量著來,且彼此謙讓、互相補償……那麼大概率皇帝被架空了。
這是李承乾最最不能接受之事。
他因何執意向外透露易儲之心?
就是要打破圍繞著東宮已經建立起來的利益同盟,將一切都掌握在他這個皇帝手中,而不是任由東宮做大,直至某一日東宮的利益已經難以填飽那些人的肚子,然後水到渠成的發動一場政變,將他如同高祖皇帝那樣囚困於大明宮內,供奉一個“太上”之位,從此皇權旁落、隻能深宮之內混吃等死。
萬一將來當真有那樣的一天,讓他如何於九泉之下麵見太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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