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笑著指了指他,無奈搖頭,而後道:“戰報上說王孝傑將奧夫一行儘數俘獲,欲送往長安於太廟之前獻俘……以我之見,其實大可不必,既然大獲全勝揚威異域,又何必勞師動眾跋涉萬裡隻為了將幾個俘虜送到長安呢?拿去築城修路也好、換取贖金也罷,讓他們就地處置吧。”
諸位大臣紛紛頷首,深以為然。
自大唐立國以來,東征西討、南征北戰,戰事連綿不休,可謂橫掃寰宇、一統八荒,滅國無數,不知多少可汗、國王被拘禁於長安,每逢帝王酒宴皆載歌載舞,早已習以為常,更何況區區幾個大食蠻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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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廟裡供奉的祖宗也沒興趣……
崔敦禮頷首領命:“微臣回去之後便行文安西都護府,傳達陛下旨意。”
李承乾嗯了一聲,又問:“林邑國那邊情況如何?”
崔敦禮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林邑國王諸葛地集結軍隊、國民於新都陀羅補羅城,與峴港的唐軍皇家水師對峙,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諸葛地倒也不是失心瘋妄圖以為可以麵對大唐無敵水師戰而勝之,隻是希望更改之前與大唐簽署之合約,每年輸入大唐的稻米數量減少、價格升高,由此來挽救其國內瀕臨崩潰的財政。
他以為大唐水師固然海戰無敵,但到了岸上未必能夠摧枯拉朽的殲滅林邑國軍隊,況且林邑國山嶺縱橫、水網密布,必然將大唐拉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大唐未必願意陷入這樣一場戰爭沼澤,所以對於他的要求應當予以考慮。
或許諸葛地之本意是用擺開架勢、叫囂開戰這等咄咄逼人的態勢來迫使大唐與他一起走上談判桌,但顯然估計錯誤,大唐水師已經做好準備、一戰定之。
李承乾點點頭:“告知蘇定方,勿使戰事滯緩遷延日久,不戰則已、戰則必勝,且要速勝。”
“喏!”
崔敦禮恭聲應下,又道:“昨日峴港有公文至兵部衙門,言及有自稱扶南王子者避禍至彼處,自稱其王族受真蠟國王之迫害、追殺,滅其國、毀其宗、絕其嗣,如今扶南故土受國賊踐踏、扶南民眾受奸人淩虐……肯定帝國出兵助其剿滅叛賊、光複宗廟,蘇定方不敢擅專,故而行文俱陳,請朝廷定奪。”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李積奇道:“扶南不是早就亡國了嗎?”
《晉書》曾經記載,“扶南西去林邑三千餘裡,在海大灣中,其境廣袤三千裡,有城邑宮室。人皆醜黑拳發,倮身跣行。性質直,不為寇盜,以耕種為務,一歲種,三歲獲……”
《梁書》也說“扶南國,在日南郡之南海西大灣中,去日南可七千裡,有大江廣十裡,西北流,東入於海。其國輪廣三千餘裡,土地洿下而平博,氣候風俗大較與林邑同.”
扶南自古與華夏多有接觸,曾多次上貢,自稱華夏屬國。
不過具華夏所周知,早在南北朝北齊、南梁之時便已經被其屬國真蠟所滅,而緊隨其後真蠟也一分為二,其南近海、多陂澤,為水真臘;其北多山阜,號陸真臘……
北齊、南梁距今已將近百年,怎地還有所謂扶南王子矢誌複國?
大唐國內對於扶南之事知之甚少,但兵部如今掌握著最大的諜報機構,培養、收買的秘諜遍及天下,對於扶南之地的來龍去脈卻了如指掌。
崔敦禮道:“扶南確實早已亡國,但其王室即便流亡各地卻始終未忘滅國之仇,近百年來不斷求助於林邑、暹羅、甚至闍婆、墮婆登等國,與國內忠於扶南之勢力聯絡,時不時發動起義、暴動試圖推翻真蠟,但皆以失敗告終。”
略作解釋,之後看向李承乾,目光閃動:“扶南自古自稱乃華夏屬國,曆朝曆代皆有朝貢之記錄,其滅國之時遠隔萬裡、華夏未能予以幫襯支持,如今其國王後裔求助帝國,帝國應當派兵助其剿滅不臣、匡扶正朔。”
對於華夏王朝來說,再沒有什麼比“維護正朔”更為重要,維護屬國之正朔便等同於維護自身之正朔,所有亂臣賊子、人人可得而誅之。
原本在一旁津津有味“聽故事”的劉洎心裡猛地一跳、悚然而驚。
忽然意識到一種“圖窮匕見”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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