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的清晨,陽光初升,照亮了平原津的碼頭。
這一天,整個碼頭異常繁忙,隻見袁氏和甄氏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兩大家族的商船占據了整個碼頭。
碼頭上人聲鼎沸,卻因兩撥護衛的存在而顯得格外肅穆。
甄家的護衛身著玄色勁裝,腰間佩劍,目光如炬地環視四周;袁紹的護衛則一律穿著勁裝鎧甲,神情冷峻,腳步沉穩地在碼頭上巡視。兩撥護衛雖然立場不同,卻都緊繃著神經。
碼頭的中央是一艘體型不小的商船,幾名護衛正忙碌地將貨物從船上搬下,整齊地碼放在一旁等候的馬車上。
那些貨物用麻袋和木箱裝得嚴嚴實實,偶爾能聽見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馬車夫們牽著韁繩,耐心地等待著貨物裝車完畢。
甄家的商船率先靠岸,船上裝載的貨物滿滿當當,足足裝滿三十輛馬車。
三十輛包鐵木輪將青石板碾出深痕,甄家糧車每輛都罩著靛青油布。
與此同時,袁紹的商隊也不甘落後,他們的船隻緊隨其後,船上裝載的貨物同樣豐富,幾乎裝滿了四十輛馬車。
袁氏車隊另有一番氣象,四十輛榆木大車首尾相接如黑鱗長龍,新漆的朱砂符咒在車輪輻條間若隱若現。
最引人注目的卻是末尾九輛纏滿紅綢的馬車,這些馬車裝載的是袁紹答應給甄薑的聘禮。
不遠處的茶棚下,袁紹與逢紀並肩而坐,麵前擺著一壺茶和幾個茶碗。
袁紹身著一襲青色長袍,麵容英俊中透著幾分沉穩,他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遠處的碼頭。
逢紀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帶,第十輛朱漆描金的馬車正被侍女們掛上紅綢。
他忍不住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這般張揚的儀仗,簡直是在向沿途的山賊昭告“此處有萬石嫁妝”。
看著逢紀的樣子,袁紹問道:“元圖有何憂慮?”
“臣隻是擔憂,這般陣仗路過險地時……”
“某倒覺得甚好。“袁紹突然朗笑出聲。
而在茶棚的另一側,甄薑正蹲在地上與袁昊玩耍。
袁昊今年才兩歲,生得虎頭虎腦,此刻正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著什麼。甄薑蹲在一旁,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時不時伸手扶正孩子歪在耳邊的發絲。
袁紹站在庭院之中,目光柔和地落在不遠處正與兒子嬉戲的甄薑身上。
她身著淡雅的衣裳,笑靨如花,與孩子間的互動洋溢著滿滿的母愛。
袁紹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與欣慰:“這不是挺好的嗎?早就應該這樣了。”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眼前溫馨場景的認可,也隱含著對過往時光的些許追憶。
或許,在他心中,這樣的天倫之樂早已期盼已久,如今終於得以實現,不禁讓他感到由衷的滿足與幸福。
甄平佝僂著背將蜀錦箱子推開半寸,陽光劈開貨箱縫隙時,他枯槁的手指已鉗住護衛手腕:“你去城中驛站找匹快馬,將這封信儘快送給二公子。務必確保安全,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