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涿郡有新的消息傳來。”逢紀的聲音刻意壓低,卻掩不住其中的玩味。
“元圖,還有何要事?”袁紹問道。
逢紀清了清嗓子,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主公,屬下剛剛得到消息,那劉備最近可是做了件有趣的事。”
“哦?”袁紹挑眉,“劉玄德又鬨出什麼幺蛾子了?”
“他效仿主公您...”逢紀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也找了兩個結拜兄弟。”
袁紹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起來。他強忍著笑意,但最終還是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哈哈哈...劉玄德啊劉玄德...”袁紹笑得前仰後合,眼角都泛出了淚花,“他這是要學我袁本初嗎?”
逢紀也陪著笑了起來:“正是如此。那劉備在涿郡樓桑村,學著主公當年的樣子,搞了個桃園結義。”
袁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搖頭喃喃自語道:“劉玄德啊,劉玄德。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又有幾分得意。
片刻後,袁紹收斂了笑容,轉身問道:“是否知曉與劉備結拜的二人叫什麼名字?”
逢紀故作沉思狀,手指輕輕敲打下巴:“好像是叫什麼...顏良文醜?”
“你說什麼?”袁紹猛地站起身,案幾被他撞得晃動,寬大的衣袖帶翻了案幾上的茶盞。茶水潑灑在竹簡上,迅速暈開一片深色痕跡。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顏良文醜?”
逢紀被袁紹的反應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是...是的,主公。探子確實是這麼說的。”
袁紹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齒地重複著這兩個名字:“顏良...文醜...”
這兩個名字如同兩把尖刀,狠狠刺入袁紹的心臟。顏良和文醜可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兩員大將啊!他們怎麼會...
空氣仿佛凝固了。逢紀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等待袁紹的雷霆之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袁紹突然笑了。那笑聲先是低沉,繼而變得響亮,最後竟有些癲狂。
“好,好得很!”袁紹拍案大笑,“雲長翼德換顏良文醜,這買賣不賠!”
逢紀困惑地看著袁紹:“主公的意思是...?”
袁紹收斂笑容,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劉備得了我的顏良文醜,卻失去了關羽張飛。這筆交易,我袁本初不吃虧。”
他踱步到屋內中央,背對著逢紀,聲音低沉:“元圖,你繼續派人盯著劉備的一舉一動。我倒要看看,這織席販履之徒,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待逢紀退出後,袁紹獨自站在屋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緩緩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己陰晴不定的麵容。
“劉玄德...”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暮色如墨,冀州城袁府最隱蔽的東廂書房內,隻點了一盞青銅油燈。燈火被刻意調暗,僅能照亮案幾方寸之地。一個身著灰褐色粗布衣裳的身影無聲地跪坐在陰影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張忠,拜見主公。”聲音低沉沙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