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快步上前,寬大的絳色袖袍拂過龍案,細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劉宏繃緊的手背上:"陛下息怒。"他的聲音如同絲綢滑過刀刃,“盧植在士林聲望本就極高,若再立下平定黃巾的首功...”
“所以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劉宏反手抓住張讓的手腕,指甲幾乎陷入蒼白的皮膚,“你有什麼主意?”
張讓順勢湊到劉宏耳邊,熏香掩蓋的氣息裡帶著某種腐朽的味道:“明日早朝,不如這樣......”
劉宏眼中閃過精光,鬆開張讓的手腕大笑起來:“好!...”他沒有說完,但兩人對視的眼神裡都映著燭火般跳動的算計。
晨光滲入殿內,卻驅不散朝堂上的陰霾。
左豐的奏折被宦官尖細的嗓音一字字念出,字句如毒蛇吐信:
「盧植暗通黃巾,圍城百日不克,實為養寇自重!」
左豐的奏折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洛陽朝堂——
“荒謬!”大將軍何進暴喝一聲,腰間佩劍鏗然出鞘,一劍劈裂身前案幾。木屑飛濺中,他須發皆張:“盧子乾盧植字)乃海內名儒,豈會通賊?!定是閹豎構陷!”
張讓緩緩抬起眼皮,玉笏後浮出一絲陰笑:“...盧植擁兵自重,與賊首張角暗通款曲,致使廣宗城百日不克。老奴請陛下明察,速派忠勇之將取而代之,以免貽誤戰機!”
袁隗抬起頭,目光在皇帝臉上停留片刻。那張年輕卻已顯倦容的臉上,他讀出了許多未言之語。陛下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個順水推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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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袁紹那封密信中的話語突然在耳邊回響:“叔父大人明鑒,若朝中有變,無論如何也要保下盧植...”
當時他還疑惑,本初為何突然關心起盧植的安危。
如今看來,袁紹遠在渤海卻也是早已嗅到了風向的變化。
“好一招借刀殺人。”袁隗在心中暗道,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盧植被誣陷,不過是要給太平道一個喘息之機,讓這場叛亂繼續消耗各方勢力。
袁隗心中冷笑,麵上卻顯出深思之色。
他轉向皇帝:“陛下,老臣以為此事關係重大,不妨先召回盧植問明情由,再派得力將領接掌其軍。如此既不失朝廷體統,又可確保戰事無虞。”
漢靈帝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方案——既除掉盧植,又不顯得太過刻意。
“太傅老成謀國,就依此議。”皇帝微微頷首,“擬詔,召盧植回京述職,改派...董卓接掌其軍。”
袁隗心頭一震。董卓?那個西涼莽夫?陛下這是要徹底攪亂局勢啊。但他麵上不顯,隻是恭敬地行禮:“陛下聖明。”
退朝後,袁隗緩步走出宮門,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抬頭望天,烏雲正在聚集,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馬車轉過街角時,袁隗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騷動。隻見一隊官兵正在張貼告示,百姓們圍攏觀看,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盧將軍通敵叛國,要被革職查辦了!”
“胡說!盧大人是好人,肯定是有人陷害!”
“朝廷的事,誰知道呢...”
袁隗閉上眼睛。民間的議論很快就會傳遍天下,這正是陛下想要的效果——讓所有人都以為朝廷腐敗無能,忠良遭陷。如此一來,黃巾之亂就有了繼續蔓延的土壤。
“好一個"養寇自重"。”袁隗在心中冷笑,“隻不過養寇的不是盧植,而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啊。”
馬車繼續前行,袁隗的思緒卻已飛到了更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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