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帳,徐榮輾轉難眠。他何嘗不知士兵們的恐懼?但投降呂布真的是出路嗎?帳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警覺地握住佩劍。
“將軍,是我。”趙岑的聲音。
“這麼晚了,何事?”
趙岑掀簾而入,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將軍,士兵們都在議論呂布招攬之事。軍心已動,恐怕……”
徐榮眯起眼睛:“恐怕什麼?”
“恐怕不降呂布,軍中會有變故啊。”趙岑壓低聲音,“不如趁早決斷,我帶幾個心腹先去呂布營中聯絡……”
徐榮突然拔劍,劍尖抵在趙岑咽喉:“原來是你!這幾日軍中流言,都是你散布的!”
趙岑臉色大變:“將軍明鑒!我這是為全軍將士著想啊!”
“叛徒!”徐榮怒喝一聲,劍光閃過,趙岑瞪大眼睛,緩緩倒地。
清晨,趙岑的屍體被懸掛在營門前,徐榮召集全軍訓話:“昨夜趙岑勾結呂布,意圖煽動兵變,已被本將軍正法!再有言降者,斬立決!”
士兵們噤若寒蟬,但徐榮從他們眼中看到了恐懼與不滿。他知道,軍心已經不穩,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午後,斥候來報,呂布大軍已向西移動,距離他們隻有三十裡。徐榮站在地圖前,手指在洛陽西南方向的山脈上劃過。
“傳令全軍,收拾行裝,今夜向東南方向突圍。”他對副將下令,“我們不去投靠呂布,也不在此坐以待斃。東南有袁術大軍,若能與其聯手……”
“將軍!”斥候飛奔入帳,“呂布派使者送來回信!”
徐榮展開信紙,隻有寥寥數字:“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布明日午時親至,望將軍三思。”
徐榮冷笑一聲,將信撕碎:“告訴呂布,明日午時,我徐榮在營前等他!但不是投降,而是堂堂正正一戰!”
夜幕降臨,徐榮的三萬大軍悄然拔營,向東南方向移動。他知道,呂布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明日必將有一場惡戰。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
天色微明時,前方斥候回報發現呂布軍蹤跡。徐榮命令部隊在一片開闊地列陣,背靠一條淺溪,擺出防禦陣型。
“將軍,呂布軍來了!”副將指著地平線上出現的黑壓壓軍隊。
徐榮騎在戰馬上,看著遠處漸漸清晰的“呂”字大旗。旗下一員大將金冠束發,手持方天畫戟,正是呂布本人。
兩軍相隔三百步停下,呂布單人獨騎向前,聲音洪亮:“徐榮!昨日回信為何出爾反爾?”
徐榮也策馬出陣:“呂奉先!我從未答應投降,何來出爾反爾?”
呂布大笑:“好個忠義的徐榮!董卓已死,你為誰守節?”
“徐將軍莫非還念著董卓那老賊的舊情?他殘暴不仁,天怒人怨,死有餘辜!”
“主公待我恩重如山。”徐榮的聲音突然提高,“而呂將軍,先殺丁原,後反董卓,今日又想來招攬徐某?”
呂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眯起眼睛,聲音冷了下來:“徐榮,你彆不識抬舉。我念你是個人才,才給你這個機會。”
“機會?”徐榮冷笑,“呂將軍所謂的機會,就是讓我也背上弑主求榮的罵名嗎?”
“你!”呂布勃然大怒,方天畫戟猛地指向城頭,“徐榮!你當真以為憑你那三萬人馬,能擋得住我呂布?”
徐榮毫不畏懼地迎上呂布的目光:“呂將軍若想攻城,徐某奉陪到底。不過提醒將軍一句,你我兵力相當,真要拚個你死我活,隻會讓他人坐收漁利。”
兩人隔空對視,劍拔弩張。
最終,呂布冷哼一聲:“好!很好!徐榮,我們走著瞧!”說罷,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殘陽如血,映照著戰場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徐榮拄著長劍喘息,鎧甲上滿是刀痕箭孔。昨日與呂布一戰,雖成功突圍,卻折損了近五千精銳。更糟的是,軍中糧草已徹底斷絕,士兵們不得不殺馬充饑。
“將軍,清點完畢。”副將李肅滿臉血汙地走來,“還剩兩萬三千餘人,箭矢不足十萬支,傷兵占了四成。”
徐榮望向東南方向,那裡本該有袁術的接應部隊。“派出的斥候有消息嗎?”
李肅搖頭:“三批斥候,無一返回。恐怕……”他咽了口唾沫,“恐怕袁術根本不想接納我們。”